杜乾叮嘱池婉清了几句,在进来之前两人就商量好了此次行动是以杜乾为主,代价是下次循环给池婉清多带几个包子吃。
池婉清也不含糊,在蛊族生活多年的她哪见过赌坊里面的场面,直接上去拉住杜乾的手,生怕在这里走丢了。
三分钟后,根据杜乾对场内人流量的观察,最终确定了这些人消失的地点在赌坊的一个侧门,那里有一条大狗把守着。
杜乾刚要拉着池婉清往那边走,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杜贵仁!我要找杜贵仁!”
“他把我儿子带到这里来了,我要把我的儿子要回来!”
赌坊门口,一位披头散发的妇女在门口嘶吼着,看着颇为憔悴。
找杜老鬼的?
杜乾脚步忽的一顿,看向门口的场景。
这位难道是……我的“母亲”?
杜乾知道自己是杜贵仁捡来的,但是从他来到杜家起,他就没有见过这个名义上的母亲了。
如果按照这个剧情发展下去的话,或许死在这个赌坊里面应该就是她的归宿。
女人在门口趴在地上,发了疯地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还我儿子!”“还我儿子!”“还我儿子……”,然而周围的人仿佛看不见一般,冷眼着从她身旁走过去,似乎这种场景对他们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喊的早就没了力气,嘴里依旧嘟囔着“还我儿子”四个字,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此时从侧门中走出几位纹身大汉,将女人拖了进去。
“杜乾……”
似乎是有些不忍,池婉清扯了扯杜乾的手。
杜乾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轻声说道:
“别说话,待会儿进去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不要轻举妄动,记住,现在发生的一切在我们下一次醒来后还会重演,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池婉清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杜乾知道这些话对于从未走出过蛊族的池婉清意味着什么,但对于杜乾来说,隐忍,是他活到现在最基本的法则。
又是几个人进入侧门,杜乾抓住机会跟了上去,凭借着隐匿蛊躲过了大狗,顺利地进入了里面。
然而进入里面后,杜乾根本没有猜到里面竟然是这样一副场景,他也终于想起了那股让他不自在的感觉是什么。
整个房间昏暗无比,泛着些血红色的微光,距离侧门入口十米处是两座高台。
一座高台上坐着一位撑伞的青衣女子,一颦一笑似乎能够魅惑众生,媚意天成,无数的男人跪倒在她的身前,抚摸着女子的光滑的小腿。
另一座高台上是一位披着红发的丑陋小鬼,在他的手边放着一筐尸体,有婴儿的,有孩童的,有少女的,血腥味弥漫着整个房间,小鬼抬手间便将一只断手伸入嘴中一口咬下,鲜血顿时散落在高台下的赌桌上,与房间内的红色混为了一体。
青衣女子面前的牌桌前,无数的赌徒为之狂欢,赢的人估计能够获得与其一亲芳泽的机会,而输的人,恐怕能获得和那红发小鬼亲近的美妙时光,很明显,这一桌的赌注,是色。
红发小鬼面前的赌桌则没有隔壁的那般狂热,更多的,则是恐惧与癫狂,赌桌上也没有什么牌币亦或者金钱,置于那赌桌上的,只有与红色融为一体的尸体,这一桌的赌注,是人。
很显然,这青衣女子就是自己在外面的万寿宫所碰到的那位,而这红发小鬼,也与自己数小时前在万寿宫遇到的那位别无二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杜乾疑惑,手中传来一股紧致的拉力,杜乾回头一看,池婉清正死死地拉着自己的手。
她的牙关紧闭,一遍又一遍地咽着唾沫,正在极力压制着自己想要呕吐的欲望。
杜乾心里一软,忍不住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抱住她——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给予的安慰了。
挡住池婉清的视线后,杜乾看向了自己的“母亲”。
高台之上,红发小鬼的身后,黑暗之中传来一句蹩脚的中文,杜乾能够听出,那就是在万寿宫和红发小鬼一起的大叔的声音。
“你来找谁?”
妇女终于听到了回应,本来无神的双眼闪过一丝光芒,她立马跪了起来,哭着喊道:
“我来找我的儿子,他被杜贵仁卖到这里了,求求你们把我儿子放了吧,求求你们了。”
黑暗之中再次传来一阵轻蔑的笑声:
“凭什么?”
妇女听后愣了一会儿,随后颤抖着往前又跪了几步:
“你们……你们把我的命收去吧,你们把他放了吧,我的命更值钱,我……我能做很多的,求求你们了!”
黑暗之中的笑声更加放肆,随后说道:
“行啊,那就让你见上你儿子一面吧。”
说罢,红发小鬼从它手边的筐子里挑选出一具孩童的尸体,大笑一声,将尸体的头颅一口咬下,随后是尸体的手臂,身躯……直至最后,尸体被完整的啃食干净。
“不!!!!”
妇女颤抖嘴唇,一遍又一遍着念叨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双手不住地打抖,不断地在地上爬行。
她把自己蜷缩在一团,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头,嘴角突然上扬,紧接着大声地笑道:
“小钱,小钱你别怕,妈妈,妈妈很快就来陪你了,对,妈妈马上就要见到你了。”
坐在高台之上的红发小鬼见状,嘿嘿一笑,径直将手伸向妇女,空气中突然闪过一丝如寒芒般的剑光,直接将小鬼的手给斩断。
“去你妈的畜生!!!”
随后外界响起一阵轰鸣,竟是直接将侧门震碎,又是一道寒芒直逼小鬼身后,引得大叔从高台上落下。
血红色的房间顿时被破开了一道口子,外界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阳光逐渐聚焦,最终凝成了一把火焰大剑,直直地将青衣女子撑的伞斩断。
伞被斩落的瞬间,那股萦绕在他周围的不自在的感觉瞬间消失,赌坊内的人们也顷刻恢复了意识,看清了现状后,纷纷陷入恐惧之中,大喊大叫着逃出赌场,一哄而散。
杜乾见状却并未逃走,而是借助光亮把妇女拉到一旁,藏匿于赌坊内的黑暗之中。
“你们这帮狗日的,在我九州的地盘上干出畜生都不如的事,老子今天要是不杀你,老子就不配回补天司!”
话音刚落,一道极其霸道的剑意出现在房间内,似乎能割裂空间,随后从虚无中走出一位持剑修士,剑身正在不断发出鸣音。
持剑修士剑星眉目,却丝毫掩盖不了他的怒意,他朝向那红发小鬼再度劈出一剑,“铛!”的一声,一柄太刀瞬间将此招挡住,一位身着红色武士服的男子挡在持剑修士的身前,嘴角间还噙着笑意。
“老高!不能让他跑了,给我宰了他!”
持剑修士对上红衣太刀后,看向红发小鬼的方向,急忙说道。
忽的虚空中出现一柄火刀再次劈向红发小鬼,将他另一只手斩落,随后从地面延伸出一具土墙将红发小鬼的退路拦住。
土沙流动,缓缓凝聚成一道身材高大,满是肌肉的大汉,刚要出手却是被那青衣女子直逼而来。
大汉脸色微微一变,朝着侧门口吼了一句:
“老吕,你丫的一条狗都打不过?”
“砰!”
瞬间,一条大狗被击飞了出去,硝烟之下,一道修长的身影骂骂咧咧地走出来:
“筑基圆满的天狗式神,你来打个试试?”
杜乾看到这个身影的时间,瞳孔不由得一缩。
那是……卖包子的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