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力量可以何其强大,林湛已经许久没见到活人,感觉被全世界抛弃之际,在她东南方向密林的下风口200米开的林边就有男女老少在逃亡路上聚集起来的一支11人的小队。
在尸潮来临前这片营地可以说相当好,是山地背靠公路的一处接近90度的陡崖旁平整的草地,开车上来的缓坡被用附近的铁丝网拉了起来,背靠密林的一侧有低矮的灌丛遮盖,一辆小型房车、一辆带棚的拖车、一辆老式桑塔纳警车、一辆摩托排成一个弧形,这个小型的庇护所帮助这群逃亡在公路上相识的,筋疲力尽的陌生人度过了两天,此刻车外7个男人正准备直面教堂方向与涌来的丧尸,显然他们低估了这批教堂方向涌来的丧尸的数量,而林湛阴差阳错救了他们所有人。
悠扬的女声在静谧的林中升起,这充满人类智慧的声音,立刻吸引了四面八方丧尸群的注意,它们调过头来,换了一个攻击方向,向着彩虹大树走来。
“它们离开了?”
棕色皮肤的高个女人率先下车,汗水浸透了她的紧身背心,一头浓密的大波浪卷发凌乱地黏在脸上。
大家都看向她的丈夫,那男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等诺曼回来。”
退役海军陆战队预备队成员,亚当斯,四十多岁的年纪,但看起来则更加年轻,中等个头,刚毅的长方脸上嵌了一双碧蓝的眼睛,让他哪怕眉头紧锁都带着点温柔的气质,两片嘴唇抿在一起。虽然因为身高的关系仅在预备队服役,但他身手敏捷且枪法极好。衬衫上依旧留下了更早时候与丧尸近身战斗的痕迹,虽然接近的四五个丧尸现在已经调头,但他还是紧紧握着手里的球棒。一旁高个棕色皮肤的女人是他的第二任妻子歌莲,哥伦比亚的模特,看起来三十出头,他和前妻的孩子,十三岁的男孩从房车里探出头来。他们本来是开着房车准备露营的结果沿着公路逃到这里。
“喂喂太太,现在可不是下车的好时机。”
站位最靠前的除了罗伯特就是说话的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壮汉,丹,他持续举着枪保持着戒备状态,他是团队里唯二有配枪的人,曾是Y城有名的刑警队长,但因暴力致死嫌犯,转到郊区的监狱做了狱警,脾气暴躁但身手极好,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让他也颇有领袖风范,但更多时候有些莽撞。
丹的斜后方站着一个瘦高结实的中年男人,律师罗伯特,穿着一件相当考究的衬衫,小胡子保持着爱尔兰家族最后的贵族执念,他擅长击剑,此刻手持着一根高尔夫球杆。变异开始时他从临省度假归来,那辆1982年的宾利在返回城里的路上突然抛锚,他打了无数求助电话,最后仅有一家附近的马戏团愿意派旧拖车来拖他,结果在路上遇见了成群的丧尸,不得已罗伯特用汽油烧掉了他的爱车才躲过一劫。
一个身材矮小的袖珍男人背着一把几乎和身高等长的旧猎枪,从粉刷着很多花朵的带篷拖车上翻了下来,他是马戏团里的驯兽师,就是那个接通了罗伯特电话愿意出车救人的人,也因为这个远离人群的举动救了自己,异常灵活有力,肌肉结实,穿着一件夸张的粉红背心,他显然承担着狙击手的位置,枪法不错但那杆猎枪需要频繁上弹显得有些吃力。
这会儿房车里一对儿姐妹走了下来,罗伊和罗琳,他们都是附近农场主的女儿,姐姐罗伊三十岁出头,栗色的头发,瘦长脸,脸蛋因为日晒发红,妹妹二十七八岁,还在读研究生,事发时回到农场看望父亲,她一头红发,碧蓝的眼睛,戴着一副眼镜,圆脸蛋上布满了雀斑。这姐妹俩刚失去了父亲,她们唯一的亲人,现在只剩下彼此。
房车的后面是一名黑人老者,精瘦但异常矍铄,手里拿着半根削断过的沾血的木棍,看来他已经进行了有力的自卫。
和老者互相掩护的是一个中国小伙皮肤晒得黝黑,胸肌发达,一双黑亮的眼睛闪闪发光,脖子上挂着一个哨子,他是一名曲棍球教练,出事前提着球棒从球场里跑出来。他是个乐天派,高中毕业升学失败突发奇想来到美国闯荡,刷过盘子送过外卖,最后因为身体优势当起了大学兴趣班的曲棍球教练,事发前他刚刚攒够钱报了一个成人夜校,也计划着从现在居住的地下室搬出来。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焦急地等待着什么。一个男人从里面钻了出来。
男人中等个头,深棕色微微蜷曲的短发被汗水浸透了贴在额头上,他是个白人,脸上的泥土混合着汗水,因为常年日晒泛着棕红,粗看之下野性十足,很难以现代评价体系定义为英俊。
男人薄唇抿在一起,唇上和下颚有薄薄一层杂乱的胡茬,看起来三十岁出头,一双不大的灰绿色眼睛像是两块来自地心深处幽暗的磁石嵌在微微肿胀的眼眶里,猫眼一样半眯着。他穿着一件少了两条袖子的土灰色格子衬衫,斑斑驳驳地粘在身上似乎成了主人的皮毛,可以想见他在衣服在被撕坏了一条袖子后,连着把另一条袖子也扯掉了,露出粗壮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