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顾元恺也想通了,就算他执意报反,仅凭现有的浔江府兵力,能奈太平军何?
还不如就此装傻充愣,反正此事说到底,也是因两广总督而起,他没事不下严札,哪里会有出兵剿张家祥的事?
没有这个事,也不会闹出后续以匪治匪的问题来。
顾元恺在心里面对此是有很大怨言的。
广西这个叛乱,匪患问题,是一天两天了么?
平时怎么不见两广总督过问?
过问便过问,一不给粮,二不给兵,让他浔江知府,空着两个爪子平叛?
现在事情闹大了,烂摊子不好收拾了,总不能让他一个人顶吧?
“下官告退!”
“末将告退!”
顾元恺那模样,显然是决心已定,王烈和李殿元,自然十分识趣的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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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
“恩,夫人呢?”
“陪着杨公子呢!”
“杨公子?哪个杨公子?”
今天在知府衙门里来了这么一出,李殿元哪还有心思回军营?
其骑着马,直奔城中家宅。
手里的马鞭刚交给仆人,还没等进门呢,一听仆人之言,其当即眉头一皱,心中恼怒。
“杨智杨公子,他拿了王县令的拜帖,说是来拜会老爷的。”
“嗯?”
一听是杨智,李殿元心中火气顿消,赶紧向着前厅赶去。
整个桂平县城中,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不知道杨智是太平军魁首杨秀清的义子?
这等人物来了自家,又是这个时期,他怕是裤裆里掉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相公,您回来了,这位是杨公子。
方才我和杨公子,还提您呢,没想到您就回来了。”
“杨智见过李参将。”
“杨公子不必多礼。”
自家夫人笑容满面,看来刚刚是相谈甚欢。
当着杨智的面,李殿元自是不好说什么,只得借口道。
“杨公子稍待,我与夫人有些家事要谈。”
“李参将请便。”
杨智对此,不甚在意,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其只需慢慢品茶就好了。
偏厅内,李氏夫妻刚进来,李殿元便迫不急待的询问道。
“夫人,你好糊涂,那杨智是什么人?他是太平军魁首的义子,你怎么敢放他进家中做客?”
“太平军怎么了?你还是浔江府协副将呢!”
“夫人......”
李殿元还欲再言,自家夫人却是对他摆了摆手,打断道。
“夫君休要恼怒,且先看看他给咱送得见面礼再说。”
李夫人言罢,走到偏厅的一处箱子前,就欲为自家夫君展示。
“一箱银子,不过千百两而已,便能买我李殿元了?他杨智未免太小看......”
李殿元的话没说完,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忘记闭上嘴巴。
一箱是一箱,但不是一箱银子,而是一箱黄金。
“这,这,这......”
李殿元一手指箱子,一边望向自家夫人。
李夫人冲着其点了点头,斩钉截铁的答道。
“足足一千两!”
官面上,一两黄金可换八两白银,但真要兑换,这个价格,至少翻一倍。
“这个价,值么?”
李夫人拿起一块黄金,塞到李殿元的手中,轻声问询。
“待我与杨公子详谈!”
李殿元说罢,转身便出了偏厅,走得那叫一个决绝。
杨智真没想到对方回来的这么快,他这半盏茶都没喝完,就见李殿元急匆匆走了进来,见面就是抱拳郑重一礼。
“李某何德何能,得魁首这般器重,着实惭愧!”
都说武人说话直,杨智今天算是见识了。
李殿元是一点不绕弯子,改口改得顺畅无比。
“李将军这般,莫忘了隔墙有耳!”
“嘿嘿......”
李殿元闻言当即笑了起来,心道:你还怕隔墙有耳?你要是真怕,就不会大白天送千两黄金了。
“杨公子,尽可放心,家中尽是随我多年的老人,皆可信之辈。”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真不能怪李殿元投得快,实在是杨秀清给得太多了。
李殿元今年都三十五了,才混到这个协副将。
半辈子的收入,黑的,白的,灰的,加起来,都不抵那一箱子黄金。
刚刚在看到黄金的时候,李殿元没想别的,自是暗暗摸了摸胸前的伤疤。
那是年轻时剿匪留下来的,那时候他就是个把总。
他现在还记得很清楚,那个匪首的刀再偏半寸,自己就活不下来了。
手刃匪首,按说功劳不小,但封赏下来,他就只得了二两银子,官职更是一动没动。
“不知魁首,有何吩咐?”
李殿元现在热情高涨,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儿,他迫切想要为太平军做事,出力!
要不然他感觉偏厅里的黄金,自己拿不踏实。
“李将军莫急,我军形势一片大好,魁首也没什么特别吩咐,只是觉得将军乃可造之才,埋没了可惜。”
“谢魁首抬爱!”
李殿元眼中的狂热,让杨智见了都有些不舒服。
“不知城中有多少绿营军?”
“三千有余,魁首可是要取桂平?我愿为先锋内应!”
李殿元说话间,将胸膛拍得震天响。
“无须如此,桂平早就是咱家的囊中之物。”
“那......”
李殿元闻言,彻底糊涂了。
“军中还有多少可用之才?无需局限出身,士卒,工匠,仆从,只要是可用的都算。”
“实不相瞒,绿营虽然腐朽,但还是有一些悍勇之辈的,只是苦久无粮饷,人心思变........”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李将军可把这些人的名单列出,待这几日咱们一一走访。”
“皆依公子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