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钊想法挺好,想着回岸上重整旗鼓,再做周旋。
他是老匪了,不会听不出对面船比自己少,人也比自己少。
水上打不过,但炮弹总有打光的时候。
到了岸上,他占据人数优势,还怕对方赶尽杀绝么?
“点起火把,靠船上岸!”
陈玉成的一系列军令下达后,他麾下的士卒还没怎么着呢,刚刚逃上岸的大头羊张钊,却是先绷不住了。
不为别的,只因对方太欺负人了。
一共就三艘船,数百人,在水里仗着大炮射程欺负自己也就算了,凭什么还敢到岸上来欺负自己?
“弟兄们,都给我攒足了劲儿,等这帮狗娘养的上了岸,给我狠狠打!”
张钊言罢,自己先行将刀抽了出来,转身准备带人进寨,以做伏兵。
现在还能跟在他身边的,忠心绝对没问题。
大约有个六七百人,在人数上两者算是持平了,但张钊自觉占了地利,且手下人包括他自己都憋着一股火呢,双方真肉搏起来,他们这帮弟兄也不是吃素的。
“头儿,有弟兄们回来了!”
“什么?”
刚准备伏击太平军的张钊,听到手下的提醒,一头雾水的顺着对方手指方向观看。
果真如此,先逃回岸的匪徒,现如今又往这边赶回来,且速度非常快。
“不对劲儿!抄家伙!准备……”
张钊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些逃匪,忽然个个往地上一趴,手里紧紧攥着火把照明,其身后一杆大旗迎风飘扬,通体黑色,上书两个红字“太平”。
旗帜周围,先有百余士卒,手持鸟枪,只等逃匪趴下后,便一起开火。
张钊被这突然出现的太平军,打了个促手不及,不说旁的,他本人的左臂都挨了一枪,弹丸洞穿,鲜血好似不要钱似得往外流。
“撤,撤……”
慌乱之中,张钊根本无心指挥,胡乱喊了两嗓子,就往渡口处的波山艇方向靠近。
现在于张钊眼中,太平军就是必定有神助,要不然他根本想不通,自家大寨附近,为啥会突然出现一股太平军。
“轰轰轰……”
陈玉成一见张钊被撵回渡口了,一手掐腰,一手持火把站在船头,也不下令靠岸了,直接狠狠的炮击“落水狗”。
说实话,制胜炮虽然是野战炮,但却是打实心弹的。
别看炮击得欢,但实际杀伤力有限。
不过大炮这玩意儿,在战场上,威慑能力,绝对可以算它能起到作用的五成。
都知道实心炮弹,一发顶多能打死二三个人。
但在不停的炮击下,谁又敢赌自己不是那两三个人呢?
谁又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呢?
张钊的部队,大势已去了。
眼看自家没地方逃了,这些溃兵直接原地放下武器投降了。
实在不是他们不想抵抗,而是眼看着鸟枪后面的太平军士卒,都已经抽刀了,若是他们再投降的慢些,就要面对,一手圆盾,一手牛尾刀的太平水师了。
见势不妙,张钊比他手下人投得都快。
他现在只想,赶紧医治自己的胳膊,至于其他事,他已经没精力多想了。
看热闹的田芳,何晴娘等辈,陈玉成没有理会。
这么漂亮的战斗,若是没有观众,难道靠陈玉成自己传扬出去?
何晴娘和田芳,也懂事得很,只乖乖驾船停留在水面上,丝毫不乱动,生怕对方将矛头指向自己。
当然,这个情况,自然是趁机离去最好。
那么大的“太平”二字,写在旗帜上,田芳和何晴娘,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得明白。
他们之所以不走,可不是因为好奇,而是怕触怒了陈玉成,人家收拾完张钊,转而就来找他们。
水匪虽然飘忽不定,但却离不开岸上。
他们都是有根的人,若是被陈玉成挖了根,他们就要成为这江面上的孤魂野诡了。
就冲刚刚太平军在岸上的神兵天降,这些人很显然,十分擅长挖根。
这些太平军能从大头羊营寨后方杀出来,焉知他们不会从田芳,何晴娘的营帐中杀出?
“将军饶命……”
“军医何在?”
“我等在此!”
“别让他死了,还得给魁首看呢!”
“营长放心,以我等医术,必然可将此贼保全。”
陈玉成听到身后三名大夫承诺,暗暗松了一口气。
“伤者治伤,其余的都给我绑起来!
哪个逃了,直接砍他同队人的脑袋。”
“诺!”
“你!”
“在!”
“去叫江里看热闹的人过来!”
“诺!”
陈玉成随便指派了一个身边的士卒,让他去通知田芳,何晴娘等人后,便不再理会这里的情况,而是带着人直奔大头羊张钊的金银库。
在陈玉成看来,多缴获一些物资,比俘虏大头羊张钊本人有用得多。
若不是杨秀清要尽量留他活口,陈玉成早就送他见阎王了。
对于这些俘虏,陈玉成有充足兵力来看管。
张钊方才见江面只有三艘船,就以为陈玉成带来的兵力,最多五六百人。
实则陈玉成把三分之二的水师部都带来了,足足六个营,三千余人。
只不过和张钊正面对抗的,只有他一个营,其余人马皆由张家祥和李自昌率领上岸了。
二者前番有嫌隙,故而今朝虽然大胜,但是张家祥和李自昌本人也没来同陈玉成岸边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