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郧阳府送信?送什么信?”刘阿大一头雾水。
黑衣人也感到了不对劲儿,一时间不知如何答对。好半晌,刘阿大忽然想起方才那个死人,上前几步从草丛中把他拉了出来,对黑衣人道:“你们要找的是不是他?”
几个黑衣人闻言把目光集中到了地上的死尸身上,有个人吹亮了火折子凑近细看。
“就是他,怎么死了?看他的太阳穴!”拿火折子的黑衣人惊道。
刘阿大这才看清,地上死尸的左太阳穴上嵌着一颗黑色的珠子,显然是一粒佛珠,跟打死齐老爹的佛珠一样,凶手定然也是那个癞头僧,这其中必然大有隐情,刘阿大不作声色,继续追问:“你们追他作甚?是不是你们的同伙所为?”
“不是!绝对不是。我们追他抢信是不假,但我们没有同伙,更谈不上杀他,这小子武功不弱,我们天黑前曾堵住了他,但他打伤我们几个弟兄跑了,是以我们追踪到此。”黑衣头领解释道。
刘阿大又问:“你们要抢什么信?”
黑人都闭口不答。刘阿大见状拾起一把钢刀,掂了掂份量,道:“这刀还不错!”
“哥几个,对不住了,今儿个你们要是不说清楚,我把你们都打发了。”话毕,拎起一个黑衣人作势要砍,他这话是从齐老爹讲的强盗故事里的场面话中学来的,今晚在这儿用上也是恰如其分。
“好汉,慢着。我说……”被他抓在手里的黑衣人求饶道,其余黑衣人也纷纷附和。
“好,你们说。胆敢不老实我是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刘阿大以前绝不会想到山大王的话茬会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想来也挺好笑。
“爷,咱绝不敢骗您。我们追的这小子姓齐,叫齐泰,是均州城里武威镖局的镖师,均州现在正在被白莲教围攻,这小子跑出来去郧阳向巡抚寇天叙搬兵求救的……”
“你们也是白莲教?”
“不,不是。我们是均州狼牙寨的,白莲教逼迫我们跟随他们造反,我们大寨主不从已经被杀了,我们的家人都在他们手上做人质,我们不得已才这样。”
“接着说!”
“是,是。白莲教好几万人三天前的夜里把均州城围住了,他们还派出刺客把城里的总兵和一个参将给杀了,现在带领官民守城的头领是参将路芳和武威镖局的少总镖头卢仲凯。卢促凯派这个叫齐泰的镖师带着知州的亲笔信去找郧阳巡抚求救,潜出城时被发觉,白莲教的人派我们去拦截,我们没拦住,就一路追赶,我们只想抢信,并不为杀人,可是这小子昼伏夜行,比滑的还滑,多次易装改扮在我们眼皮底下溜走。日间我们打听出他藏身在离此不远的二郎庙里,偷偷贴近,听到他正在和庙里的一个和尚说话,那和尚说什么洛阳来了旧人,让他赶紧去刘庄给他爹捎信以防不测……庙里的老和尚不好惹,所以我们没敢在庙里动手。”
瘸腿刘阿大已经听出了大概,他不解的是这个叫齐泰的镖师的爹在刘庄,而自己就是刘庄人,整个刘庄几十户人家除了齐老爹都姓刘,难道这个齐泰是齐老爹的儿子?自己可从未听他提起过。刘阿大又从黑衣人手里拿过火折子吹亮,凑近地上的死尸仔细看,这一看不要紧,刘阿大心头一震,那张脸不正是齐老爹年轻时的模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