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怒目而视,直盯着我,我还以为他这下真的要发疯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只是这么生气地瞪了我一会儿,然后低下头,看着棋盘,有些自嘲地开口:“你说的倒也不错,那些不过是些纸糊的老虎,勉强自保罢了,充其量再让我在朝堂上多苟延残喘几年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到他那憔悴的面庞、听着他说出那些失望而无奈的语言,一时间竟有些动容,觉得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确实有些过头了,所以就有些歉疚地说:“呃,你也别误会,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
“罢了罢了”他摆了摆手,站起身来“你既无心于此,我也不好强求。”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大门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琢磨着他说的话,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过分,我在心里破口大骂“扶余南归,你真不是个东西!”
我期望着他能像上次那样突然停下脚步,可是没有,他就这么径直地走了,头也不回。
我望着门口,看着那摇晃的身影渐渐淡出了我的视线,内心却久久不能平复。
过了很久,我才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慢慢地转回身来,不经意间低头一看——那棋盘上凌乱的棋子。
“下半天棋,也没个胜负就走了……”我一边弯下腰收拾棋子,一边嘀咕。
原本打算去瞻鲁台的,经过这件事,倒也没了兴致,“算了,算了等过几天再说吧”。倒不是说我因为听了那人的话而“幡然醒悟”,也不是因为我对那人的内疚之情还未平复。
事实上,作为一个一出生就没有父母,或者说根本不记得父母,而是吃范家庄百家饭长大的人,我的那种情感并不丰富,所以对于他的内疚之情,的确有,但持续时间或许就比对之前钓上来的那条鱼长一点儿吧。
“一觉醒来是天明!昨日之我或许已犯下累累罪行,可今日之我已打算向上向善,如此知错就改,恐圣人亦不及此,而况一少年?”说完,我朝天作揖,因为我明白上天见我“赤城之至”,想来已经原谅我了,所以我得作揖以谢上天之恩,这叫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