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芜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说:“没有明确拒绝,就有希望。”
反正,她现在将希望全压在他身上了,她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云彩还有担忧:“可是若王爷听到京中流言……”
那些话说得无比难听,如果王爷误会了女娘的为人,那该如何是好。
“流言止于智者,我信他。”
谢芜苦笑,这世道对女子就是如此不公。
若夫妇不睦,人们下意识认为是女子德行有亏,难以侍奉,人们对女子指指点点,却从来不去想,‘夫妇’二字,有妇亦有夫,若女子有错,难道男子就一定无辜,毫无任何错处?
她也不明白为何人们听到些许传言,不加证实就将错处全往女子身上堆。
譬如她与宇文禹、宇文越之间。
长安百姓,街头巷角议论的无不是她的淫荡无耻致使兄弟阋墙,却没一个人肯为探求真相,没一个人为她说话,就好似她天生集诸恶于一身,是专门为祸乱而生一般。
可她当真如此?
她曾想过,或许,在宇文禹、宇文越之间,她过于轻渺,过于无足轻重,所以,那些不敢评论宇文禹、宇文越的恶毒言语便落到了她的身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只因她的容貌,人们便将错处全都推到她身上。
人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天下是男子的天下,男子会有什么不对的呢?若是出了过错,就一定是女人的过错。他们不在乎真相,只在意他们所愿意在意的。
可是,凭什么呢?
为何荣耀功名皆属于男子,所有的罪责却要女子来承担?
为什么那些她从没做过的事,到头来要都加在她头上?
即便身为女子,她亦是人,也会生出不甘之心。
她不服,也不接受被恶名压垮。
即便一时深陷泥潭,她也不要一世在泥潭中苟活。
可也是因此,让她明白一件事,人人对强者有敬畏之心,对弱者却未必会有怜悯之情。
至于,宇文缜……她信他。
京中遍布她的流言,她从不妄图在此事心存侥幸。
但她认为,一个熟读兵书,用兵如神,能够击溃匈奴的人,她不信他会是只听信留言,见识浅薄,昏庸无能之人。
在决定攀附宇文缜时,她就已经把命赌上去了,她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不过,眼下谢芜还有一事担忧,启唇:“宫中……”
云彩立即明白过来:“王爷一早就往宫里去了消息,说女娘遇刺,性命垂危,如今暂居行宫,听说……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话说到最后,云彩话音低了许多。
“原来如此。”
谢芜心想,只要宇文越知道她的情况那便好。
前路未明,宇文越不能得罪。
她眼下最主要的就是让自己的伤好起来。
身上有伤,喝过药后,谢芜困顿,睡了过去,夜半是被痛醒的。
全身被冷汗浸透,额头布满细汗,明明已是夏日,她却觉得周身寒津津。
尤其是小腹,又冷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