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如斯,着实很合我胃口,但可惜了!
“阿梨,我好看吗?”
迦竼突然将脸凑了过来,我猛地睁大双眼,脑袋赶紧往后缩。
挨的太近,才发现他的眸子是琥珀色的。
我抬手伸了过去,刚要碰触他的眼睛就被一把抓住。
“眼珠子可是宝贝,动不得哩。”
语气温柔,连生气都毫无情绪。
皱眉定定看着他,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说这句话时神色怪异。
“迦竼,我累了。”
我闭上眼睛,翻了身。
待房门关上,我慢慢睁开眼睛,刚刚的小女儿态顿时消失不见。
我终于出来了。
脑子里飞快整理着这些时日收到的密信。
谢铭坤啊谢铭坤,你不是要谢氏的百年荣耀吗,那我就慢慢毁掉你所珍重的一切!
迦竼的琴音响起,与上次不同,这曲子更欢愉些。
听了会儿,我眼皮子有些重,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次日我在熟悉的千步香中醒来。
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八年里唯一睡好的一夜。
扭头看过去,桌上多了束红莲。
迦竼看起来性子淡然,却喜欢艳丽的花。
这红莲红的让人深刻,不似中原的莲花,浅淡宜人。
我起身下塌,身上的毒清了大半,虽然不至于毙命,但还是伤了元气。
鹿行舟除了那些众人周知的身份,还是江湖沉寂已久的落凡尘,湘阴派大护法。
擅长制毒用毒,一手蝶恋花让江湖闻风丧胆。
但在五年前失了踪影,后来他在游历时遇到奄奄一息的我。
也是我带他到谢钰跟前,成了如今的鹿先生。
想来,这一切都是有备而来。
只是我成了那个牵引的人而已,谢氏给了他现世的身份,他也用了毕生所学培养了谢钰。
对他我的感情很复杂,这些年里他待我如父如友,给了我片刻的温情,但昨夜他分明是想杀我,那眼神我没看错。
只不过被正好翻墙进来的迦竼遇到。
他会化形术,俗称障眼法,用一根竹子骗过了别院的人。
所以,我当要感谢鹿行舟的“狠心”。
我,不怨他,但绝不放过他,毕竟哪有放过仇家的杀手。
“你醒了。”
我转头看向半开的门。
迦竼真是如仙子一般,走路都不带声的。
想到这,我好笑地说道:“迦竼,跟你生活久了我怕是会成五感迟钝的懒婆子。”
原本是句玩笑话,可刚说完我自己愣神了。
“哪有人称自己是婆子的,我们阿梨生的如芙蓉花般,仔细照料段时日必然惊艳京都。”
“啊?”
我刚真的入神了,竟然没听见他在讲什么。
抱歉地笑了笑,“迦竼,什么芙蓉花?”
又问道:“你是要在院子里种芙蓉花吗?那花不大好,虫子多,忒讨厌。”
我皱眉很是认真的说服着。
在雍西,阿大为阿娘种过几株,阿娘是中原人,家乡有种芙蓉的喜好,阿大为了解阿娘的思乡之苦,便用了心力为她种了几株。
打从我出生后,那花越开越盛,花虽好看,但一段时日后就会生虫,那密密麻麻的小虫子,看得我头皮发麻。
迦竼听了只是笑,没再理会我的芙蓉花言论。
“给你的。”
一只修长柔白的手伸了过来,掌心躺着对珍珠鬓夹。
我喜欢的紧,扭捏着将头伸了过去。
耳边犹记得阿娘说过:想要得到男人宠爱,就得主动,男人不喜欢娴静温顺的女子。
阿娘出生武将,年幼时扮着男子去过军营,也是那时受伤的她被阿爹捡了回去。
迦竼的眼光很好,珍珠鬓发,美人含笑。
“阿梨,本就风华无双。”
迦竼俯下身,昏黄的铜镜里映着我和他。
他的气息呼在我耳旁,我耳根发痒,下意识地头往肩膀歪去。
耳朵突然触到一处柔软,还没待我反应过来,迦竼一把推开我。
身子一个没站稳,咚的倒在地上。
我龇牙咧嘴地撑着手臂坐了起来,仅着里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下的凤凰翎羽刺青。
我赶忙捏紧衣襟,慌张地看向伸过来的手。
“我,不是故意的。”
迦竼着急地解释道,看得出来他很关心我。
我抬手放在他掌心,嘴角噙着得逞的笑意。
在他疑惑的眼神中,我一把圈住他的脖子,用力一带人就随我的力道扑了下来,再一翻身我便趴在他身上。
迦竼却没有任何意外的神情,只是那漂亮的眸子里闪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得意地看向他,以为他会沉溺于我的美色中。
可惜,功亏一篑。
那人狡猾的很,趁我失神的时候一把按住我不老实的手,随后我被他丢在床上。
从未有过征服别人反被征服的挫败感,我生气地拿起枕头向他砸过去。
那人逃得忒快,枕头砸中了正好关上的大门。
待人走远后,我起身在铜镜前坐下,理了理散乱的衣衫,从头上摘下那对珍珠鬓夹,嫌弃地丢弃在匣子里。
拈起妆奁里的一盒口脂,艳红如血,手指轻轻沾了少许,勾起红润的唇角,我笑得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