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虞尚未反应过来,男人便将她轻轻往怀里一收,她便跌入了男人的怀抱。
她的手搭在男人的胸口,整个人处在一片茫然之中,僵在原地。
“这么晚,三哥怎么来我府上了?”顾璟白的眼眸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略带有几分试探的意味。
“恰巧路过。碰见这女子在敲门,好奇,便上前问问罢了。”
“她……”顾璟白垂下眼睫,望着江不虞紧张的神情。
江不虞见他迟迟未说话,抓住他衣衫的力度便又紧了几分。
见状,顾璟白轻笑了声:“三哥即将迎娶娇妻,故而心有些痒,便寻了个小娘子与我作伴此夜。”
江不虞拧着眉头,眼神透露些愠怒看向顾璟白,她的嘴巴微张,却欲言又止,索性握紧拳头朝他使劲捶去,怎料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
“别闹,三殿下还在这呢。”语气带有几分挑逗的意味,顾璟白将她的手摁下,她腰后的那只手收得也更紧,“三哥也看见了,今夜无空,恕不奉陪。”
话音刚落,顾璟白便差府上的管家关门送客,攥着江不虞的手腕快步往房里去。
顾凌珏吃了闭门羹,便不愿再纠缠,不过心中尚有疑虑,他还从未听闻顾璟白有这种癖好。
江不虞撇着嘴,有些不乐意地说到,“就做了那般解释,殿下不在乎自己的声誉,可别牵连了我的清白。”
顾璟白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微皱着眉头,上下扫视了一番江不虞。
他朝她的方向靠近,一步一步向前,欺身而下。
“你、你干嘛?”江不虞往后倾身,偏过头来,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神。
“是你,江大小姐,我三哥的新妇,乔装成这副模样,半夜三更潜入本王府邸,究竟是谁,在毁谁的清白?”
江不虞心虚,脸上浮起一抹红晕,轻咳了几声:“罢了。我今夜前来,是有正事要与殿下商议。”
“哦?江小姐何不去找你未来的夫君?怎倒找上本王这个与你不相干的人来?”
江不虞轻推开顾璟白,走向一盘棋桌前,兀自坐下,“四殿下,你曾说的话,可还作数?”
一月前,顾璟白和顾凌珏同时上门提亲,而她允诺下的人是顾凌珏。
不仅如此,并言成婚后,将吟江坊的总权予以顾凌珏。
“殿下可还愿意娶我?”江不虞琢磨着棋桌上的围棋,思忖片刻,便从一旁的霁蓝釉瓷围棋罐中拨出一枚白子,下在一角。
顾璟白在她对面坐下,挽袖拨出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发出一声清脆,“江小姐真会说笑,且不谈本王夺人所爱有何好处,你已一脚迈入顾凌珏的大门,本王又有何办法?”
“吟江坊掌握天下财权,而殿下朝倾权野,两相联合,这太子之位,岂不唾手可得?且殿下相貌堂堂,我容颜姣好,殿下与我,不失为天作之合。”
“这尚京谁不知晓,江小姐与我三哥,可谓是情投意合。今夜的话本王当作未曾听闻,江小姐请回吧。”
“若殿下无意等我,府外便不会无人看守,亦不会叫我久留房中。明日亥时,我会再来拜访殿下,奉上我的诚意。储密阁,我想对殿下会有极大的帮助。”江不虞挑了挑眉,随即落下最后一枚白子:“殿下,你输了。”
她抬眸,胸有成竹地与顾璟白两两相望。
“你想要什么?”顾璟白开口道。
“做我家夫君,三日后,保住江氏一族。”
前世的悲惨记忆尚还历历在目,江不虞黑色的瞳孔闪烁着愤恨,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颤抖。
“如若江小姐真能将储密阁奉与本王,这笔合作,便成。”顾璟白从未见过江不虞这般神情,她似乎,与从前有所不同了。
于他而言,答应江不虞,有利无弊。
储秘阁作为吟江坊原来的产业之一,若能把握在他的手中,这天下也算是布满他的耳目。
树叶被风刮动,传来沙沙的响声,顾璟白的右耳动了下,轻笑道,“江小姐如此聪慧,不妨猜猜,本王接下来要做什么?”
“殿下过誉了。”江不虞微微颔首,“不过是……开窗打狗。”
此话一出,顾璟白便将手中的棋子向前掷去,一道黑色残影直冲向纸窗。
只闻一声呜咽,门外之人便痛呼捂住了眼睛,殷红的血滴砸落在窗台。
见被发现,那人便要翻墙而逃,顾璟白飞速将紫檀柜上顿放的剑弩拿起,放出三支长箭。
箭箭穿心,逃窜那人倒地,没了呼吸。
“是顾凌珏的人。”江不虞站起身,走到顾璟白的身旁,“早就听闻殿下箭艺高超,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何时,殿下也能教教我?”
顾璟白将弓弩递给她,“握住。”
许是有些沉,江不虞握得不稳,顾璟白绕到她的身后,同她一齐把握。
顾璟白拉开弓,在她耳旁低语:“江小姐知道的,开弓没有回头箭,上了本王这艘贼船,便走不掉了。”
“殿下莫不是看轻了你未来的夫人?”江不虞不甘示弱,从箭筒里拿起一支箭,搭在弦上,右手一松,箭被迅速放出,“我,江不虞,以江氏继承者的身份为名起誓,自即刻起,吟江坊,定全力支持殿下。”
江不虞说完,披上斗篷,便只身踏入夜色,“殿下,明晚记得等着我。”
顾璟白望向江不虞离去的方向,似乎那条路亦如今夜朦胧的月色,也被云雾遮住与缠绕。
料到她也许会回心转意,却未料到她现今的气场有了巨大的变化。
不过短短数日,她的眼里已有十足的杀意。
顾璟白低头抚摸剑弩,让江不虞成为他手中的一把利剑,斩断顾凌珏与他相争的前路,又有何不可呢。
明日此时,她能如约而至,奉出储密阁,这亲,便可结下。
只怕要江不虞费一番功夫,毕竟储密阁不久前早已作为陪嫁,给了顾凌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