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虞一早备了糕点,匆匆往顾凌珏的府上去了。
此行目的只一个,从顾凌珏的书房取得储密阁阁主令牌。
“江小姐,三殿下正与四殿下正在前厅喝茶商议要事,请容奴婢去通报一声。”顾凌珏府上的丫鬟说到。
闻言,江不虞手提食盒便在前院候着,她的唇抿成一条直线:顾璟白和顾凌珏向来不合,今日前来,极可能是为了昨夜偷听她与顾璟白交谈的那人所至。
不多时,刚才那个丫鬟便回来了:“江小姐,三殿下让奴婢带您过去。”
路不远,江不虞却走得漫长,心跳如鼓点般敲打。
“三殿下,江小姐到了。”丫鬟朝一扇红木门里喊到。
“吱吖——”
门被人朝外推开,江不虞颤抖地抬起头,那个令她恨之入骨的男人此刻便站在她的眼前。
顾凌珏原本神色凝重的脸在见到江不虞后,添了几分笑意,还同从前一般,他伸出手去牵江不虞:“不虞,你怎么来了?”
他的每一个举动、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就像一根根抹了剧毒的银针,扎入江不虞的心头,令她无比恶心。
可为了江家,她眼下只能选择隐忍,作为吟江坊今后的掌权人,卧薪尝胆的道理,她必是要懂得的。
江不虞紧咬牙关,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来,将食盒递上:“殿下与我不日就要大婚,想着你辛苦,便命小厨房做了些点心。”
“不虞,你真好。”顾凌珏将江不虞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任谁看了,都无一不是艳羡。
江不虞跟在顾凌珏的身后,抬眸望向顾璟白。
少年浓密的睫毛在那双桃花眼下投射出一片小小的阴影,他身着一袭缎面紫袍,袖口镶绣金丝边流云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宽边锦带。
顾璟白悠然自得地倒了杯茶,道:“既然江小姐也来了,那我不妨直说。后日是二位大婚,作为皇亲,我应前往,奈何公务缠身,无法赴宴,还望三哥与江小姐,莫要怪罪。”
江不虞故作愠怒,脸色黯淡几分,“四殿下可真是个大忙人,那这糕点也不必再吃,还是请速速回去处理公务才是。”她将做成梨花样式的糕点摆在顾凌珏面前,轻笑道,“你吃。”
顾璟白没再说话,余光却落在顾凌珏手中的点心,“看来江小姐这是不欢迎本王。”他端详起手中的茶杯,“三哥,那我便先走了。”他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又偏过身来:“对了,三哥,管好自己手下的人,否则若是再被本王误杀,可就得不偿失了。”
府外的马车渐行渐远,马蹄声下,卷起滚滚烟尘,顾璟白阖上双眼,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膝前。
他一旁的贴身侍卫道:“殿下,您不管江小姐了?”
“她暂时,还不需要我。”
……
两块点心进口,顾凌珏突觉头晕得紧,他按住太阳穴,没几秒,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江不虞,你……”
江不虞的嘴角向上勾起,俯下身来轻拍顾凌珏的背脊,轻声问到:“殿下,这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顾凌珏微微一顿,便一头磕在桌上。
随即门外便有躁动声传来,有人从门外喊到:“殿下!不好了,有贼闯入府了!”
江不虞立刻向门外跑去,朝那人说到:“快去多叫些人来,殿下晕倒了。”她的眼泪掉下来,楚楚可怜,“殿下不能出事,快去请大夫,保护好殿下!”
她尚记得前世顾凌珏服用以乌头为主的药引以疗淤血,故而在点心中加入了贝母,致使两者相克,产生毒性。
趁众人聚集在前厅,府上乱作一团,江不虞便直奔顾凌珏的书房。
她翻找书架书柜各个角落,却一无所获。
江不虞观望书房四周的陈设,在书架上摆放的一系列珍藏之物中,独有个巴掌大的青绿瓷瓶放在一旁。
她缓步走到书架前,伸出手去拿瓷瓶,无论她怎样用力想要拿起,瓷瓶就是丝纹不动。
她尝试转动,似乎有了动摇,索性搭上双手,使劲扭转瓶身。
“吱——”
不远处的地砖竟自己转开,露出一方黑洞,往下望,其侧还有向下延伸的阶梯。
思索不过三秒,江不虞便毫不犹豫地沿着那些梯子爬了下去。
光线愈加昏暗,心跳难免加快。
在她来顾凌珏府上前,在袖里藏了把匕首,江不虞将其拿了出来,握在手中,警惕四周。
阴凉潮湿的地底,唯有几盏烛火亮着。
她往更深处走着,直至眼前出现了一面巨大的木墙,这扇木墙与寻常不同,被整齐地分成无数个嵌入式木盒,每个木盒上都有一把锁。
见此,江不虞犯了难。其一,她不确定密令是否存放于此;其二,纵然知晓置于其中何处,她也没有钥匙。
“四,六。”
身后清冷的男声传入江不虞的耳朵,吓了她一激灵。
只听清脆的一声响动,她的脚下便多出一把黄铜制的钥匙,不难猜,那是身后的人丢给她的。
江不虞从地上捡起钥匙,未曾转身,她仍旧背对着那人,眼眶渐有些湿润,露出一个极为酸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