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统领抹掉眼泪,小心翼翼的骑上马。
“还端得住吗?”何真问。
别让人看出端倪。
叶统领一吸鼻子,眉毛压紧眼眶:“驾!”
“你那些手下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找你啊?”
山下的官兵举着火把跟一窝蜂似的打转,像一把散养的萤火虫。
“叶统领!叶统领!你没事吧叶统领?”官兵一拥上前。
“无妨,白马受惊,我已将它驯服!”叶统领双眼坚定,“人都拿下了吗?”
“全部拿下。”
“那两个人呢?”
准备抛尸玉涟河那两个人呢?
两人还未动,蹑手蹑脚的跟在后面,何真这才趁着日晞看清了两人的容貌,两身粗布打扮,其中一个浑身精瘦,皮肤皲裂,映入眼帘几道整整齐齐铺满后背的伤痕。
一副瘦弱的身躯后是更瘦弱的身躯,叫哥的那个眼球深深凹在黑眼圈里,唇周发白,一张嘴只剩稀稀疏疏几颗牙,俨然病入膏肓。
何真从医多年,没有神到看一眼面相的就能确诊的境界,那本事是算命的专长。但通过对话他能确定的是,世子手下的这个人一直在被迫服用药物,私下经常催吐的胃酸腐蚀了牙齿。
何真轻轻拍拍叶统领的腰,示意他继续。
“你们两个,跟我走!剩下的人将他们押回蒹葭岭。”
正当其余人要散开时,人群里一个矮小瘦弱看上去有些低眉顺眼又颇具狡猾的官兵走了出来:“叶统领还是让在下一同前去吧,万一出现什么意外……”
“呸,你也敢指挥老子做事!”说罢,何真又拽了拽他的腰带,叶统领一改口风:“不过,看在你也是忠心的份儿上,那便一同前去吧!”
何真暗暗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人群散去,整个镇子上空空荡荡只剩蝉鸣鸟叫。
叶统领放慢速度,何真扭动着身体从马背上下去,长舒一口气。
那小官兵斜睨起双眼:“叶统领这……”
“你们叶统领反水了,他要去京州告你家世子!”何真昂着头吊儿啷当道。
那小官兵闻言原还低着的头瞬间抬起来,从长矛里抽出两柄长刀,红黑色的官服如昙花般炸开。
他仿佛认得何真,双眼死死瞪着他,像一条饿了许久的恶犬盯上了别家的肉:“你又来了。”
何真定睛一看,原来还是熟人:“见鬼啦,你怎么还活着!”
那人是王槊,是个真太监,说来跟翎王倒有不解之缘。何真先前在翎王手下做事时,两人明面上就狠狠针锋相对过。
王槊对何真的恨可能是源于一种雄激素过低而平白无故生出的怨怼,简单来说,就是他平等地恨每一个完整的男人。
一把长刀闪着寒芒劈下,熹微之时犹如流星划过天空。叶统领连忙躲开战场,扔下腰间一柄白剑。
何真接过,一刀重重劈在了剑鞘上,他后退几步,震的手掌发麻。
何真反过来当胸一脚,趁势拔开剑鞘,一阵风将他额前发丝吹起,映的眉间一点血红尤为阴鸷。
他长袖一挥,薄如蝉翼的剑刃在他手下如同绽开的青莲,叶统领只觉眼前一亮又一亮,一招接一式晃的他睁不开眼。
何真四两拨千斤般挑开两柄长刀,王槊手上的武器瞬间被打落在地。
铁刃架颈,他的半条腿已经瘫软。
“说,萧琴他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