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不哭,不哭,吃了糖就不疼了。”
“真,真的吗?”
“我的乖孙儿哟~你吃了就知道了。”
爷爷从胸口处口袋拿出厚实的包袱布,打开层层包装,挑选出一颗晶莹剔透的冰糖,塞到自己嘴里,顿时就感觉蚊子叮咬就不疼了。
从此爷孙俩就形成了某种默契,只要糖一到,小嘴停止哇哇叫。
后面,儿时的刘奋每次在田埂上醒来,嘴里都含着糖。当时不知所谓的自己还曾一度感谢蚊子兄弟的互帮互助。
“怪不得当时睡的是那么香甜,不像现在入睡都困难。”刘奋感叹道。
不像现在,三点睡,六点起,跟初升的东曦比早起,阎王都夸我好身体。
自己越长越大,爷爷的背却越来越弯。陪着自己长大的人,还是未能陪自己走到最后。
初三那年夏天,爷爷为了替自己省下学费没有去治病,就此落下病根。
是肺气肿。三千元,TM的当时只要三千块就能治好的病啊!
直到自己高一放长假的时候,发现爷爷严重到咳血,才被自己不情不愿的拉去医院,再到后面请假陪护,接受同学捐款帮助,转移医院,可还是太迟了,太迟了……
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没有及时察觉爷爷的身体状况,也是第一次恨未曾谋面的父母。
可面对这种情况,爷爷自己却比所有人都要乐观。
爷爷最后的愿望就是看到自己考上大学,从那时候起知道自己并不聪明的刘奋开始拼命学习。
去年,又是夏天,一场普通的考试被打断,看到老师站在门口招手,示意自己出来,自己的心重重的——咯——的一下,周围的声音像是突然骤静,直到自己的心重重的掉下来,心跳开始止不住的加快。
纵然早已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但现在也忘不了那一天给自己带来的感觉。
自己越过一个个同学向着老师走去,眼中的同学仿佛时停一样静止不动,老师说的什么也无法不清,跟着见过几面的表叔回到村里,车上一路无言,推开熟悉的大门,见到坐在房门一侧椅子上的张着嘴永远睡着的爷爷,伸向旁边邻居捧着的装着生米的小碗,拿起一小撮,往口内送去,就像是以前小时候爷爷给自己喂糖时一样。
周围的邻里大哭着让自己哭着送爷爷离开,可自己难受到根本张不开嘴……
爷爷去世后,表叔接济了自己,安排假期可以住进了他家,从此婶婶脸上多了些许嫌弃,在表叔背后没少称呼自己“赔钱货”。
这些自己的知道,可自己同样也清楚。就算是亲戚之间也没有义务帮助你,尽管别人再怎么不情愿,自己纵使有不喜,也确确实实的得到了帮助,这份恩情也是记着的。
当然刘奋也并非那么不懂味,向学校申请的补助房一到便识趣的跟叔婶道过谢,随后搬了出去。记得那天婶婶破天荒的煮了几个鸡蛋塞到自己手里,很是不舍的跟自己道了别。
躺在床上的刘奋压力一大就容易不停的抚摸着自己的脑袋,想象以前爷爷抚摸着自己的脑袋,能让自己的压力有所缓解。
“可爷爷如果还在的话,应该也会对现在的自己很失望吧。”刘奋轻叹道。
原生家庭的原因也让曾经的自己一度自卑,与班里的同学显的格格不入,有时也会得到部分同学的“特别关照”。
不过阳光的自己总能“哲”服他们,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爷爷说的真男人。
以后呢,以后又会是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