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六章(2 / 2)烟雨旧梦寒首页

正胡思乱想之际,贺拔侯谢秉礼惊慌失措小跑而来,急切地询问袁修之发生何事。

袁修之简要叙述当日突发事件,但对其中内情却是茫然不知,谢秉礼也称并不知情。

此刻,衣袍染上大片血迹的医师终于出屋,低声对谢秉礼道:“万幸少主内穿软甲,未伤及要害……但血流过多,仍晕厥未醒。”

两人终于长出一口气,心悬半空才暂时放下,袁修之被搅成一团乱麻的思绪,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捋一捋。

种种迹象表明,今日事件应是尊上巧思设局,但在柔然死士乱刀之下以身涉险,行此险招的目的为何?

至于尊上为何不提前告知实情,恐早已预估自己会有如此丢魂失魄之态,担心露出破绽影响大局。

两日后,郑译亲携重礼到府中向谢秉礼拜谢,称侯府明姬少主舍命相救令其感激涕零,不愧是叱奴太后生前看重之人,勇气胆色非寻常女子可比。

郑译此人贪财好利,贺拔侯谢秉礼借此机会时常与其亲近,馈赠诸多金银珠宝,遂成莫逆之交。

袁修之料想,当日燕然会馆缜密布局,随后授意谢秉礼与之交往甚密,应全是尊上为接近郑译所施计谋。

但其心中疑惑不解,郑译已被武帝免职赋闲在家,之前担任太子宫尹也非高官,尊上为何煞费苦心拉拢此人。

其后不久,郑译便被太子宇文赟召回东宫官复原职,太子本就是耽于玩乐不务正业之人,身边又怎可缺甘酒嗜音之徒。

袁修之不由得佩服尊上深谋远虑,太子宇文赟素来是尊上心中隐忧,而武帝力保宇文赟太子之位,让贺拔侯府也不得不设法接近太子身边人,以探听东宫虚实。

此时,尊上重伤初愈,仍留于寝宅静养。袁修之此前从未进入尊上寝宅,此后有诸多要事需禀报商议,便置案几于寝宅床榻旁陪同。

贺拔侯府千金的寝宅当然是富丽华贵,珠光宝气,陈设物什极尽奢华,但白衣尊上并未在这华锦软缎铺就的温柔乡就寝。

旁边有间不引人注目的侧室,陈设犹如佛堂禅房般素净清雅,屋内一尘不染,透着些许阴寒之气,便是白衣尊上潜匿隐秘的住处。

倚躺床榻上的白衣女子虽虚弱憔悴,但眼中孤傲冷漠未减,依然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袁修之总是不禁回想,那日在马车中,浑身是血的白衣女子双目紧闭,绵软依靠在自己怀中的情形。

那是此生之中,袁修之与心中痴恋之人最贴近的一次,但当日身处危急形势,容不得自己心猿意马。

而白衣尊上一旦从晕厥中醒来,便又恢复了昔日的冷傲尊贵,令人敬畏得不敢靠近,心中不敢有非分之想去亵渎。

其后,宫中御医送来密报,武帝病情反复,时好时坏,此后尊上紧锁的眉头便一直未舒展开。

不久之后,突厥入寇幽州,杀掠北周吏民,遂两国交恶。

建德七年,武帝不顾病体昭告天下,亲率诸军五道俱进北伐突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