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车轱辘滚滚向前,每个人的使命都是挂在心上的,并不是挂在嘴上。
你若只挂在嘴上,嘴巴给你打烂。
两人牵着牛,往生产队的牛栏走去,陈琦牵着公牛,江珊牵着母牛,一路上,公牛还想要爬跨。
陈琦不让,挥鞭打了公牛的鞭,这才老实多了。
把牛牵回牛栏,两人赶去生产队开会。
会场在晒谷的地堂上。
南方七月的天,能烤死头牛,更别说人。
全队一百多号社员,来了五十多号,社员整齐站在烈日下,看着前面正襟危坐的三位队长,脸上写满怅然。
见陈琦和江珊的插入,后面几位社员,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客气打了一个招呼,又转过头去。
江珊入队后,问了一句旁边的社员,“能分多少?”
社员老伯叹了一口气,“恐怕下半年要饿肚子。”
生产队实行工分制,平时干活记工分,到了年中或者年终后,按工分分红、分粮。
用后世的话说,平时没工资,年底有分红。
听起来挺好的,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骨感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你就明白了。
生产队的社员到地里干一天的活,记八个工分,队长躲宿舍里睡觉,一天也能记十个工分。
陈琦躺在草地上睡大觉,放一天的牛,记八个工分。
谁累谁不累,还真不好说。
再说了,知青是每月享有四十五斤保证粮,前期的时候,国家还给一天三毛钱补贴。
害!
这不跟后世那帮扑街网络作者一样。
就知道苟全勤骗补贴,也不好好写书。
唉!
原来是有传统的。
大队长林带玉,满脸褶皱,黝黑的肤色,写满岁月的沧桑,抽的一手旱烟,云雾缭绕,见大家都到齐了,清了清嗓子,说道:
“大家安静一下,下面我讲几句。”
躁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一脸认真,听林大队长讲话。
“夏收过了有一段时间,我们生产队收的粮,该交的也交上去了,剩余的一部分粮,我们队拿去镇上卖了钱,还有一部分是要分给大家的。”
“上半年的粮食产量不高,亩产不过两百斤,我们生产队总共两百亩田,收了四万斤多的粮。”
“我们生产队有两位知青同志,要保证他们俩人,每人每月四十五斤的粮食。”
“下面请我们队的记工员上来,给大家分粮分钱。”
社员们开始躁动起来,大家心里都清楚自己的工分,也知道按上半年的收成,分不了多少钱和粮,但是他们还是念念有词,口算心算一起来,虽然算得不准,但至少能自我慰藉。
这个村叫小岗村,生产队故叫小岗生产队,两百多亩田,三十多户人家,一百多个劳动力,综合未成年劳力、妇女劳力、老年妇女劳力,满打满算,全队半年计15万分工,折合1.5万个日工,各种收入10000元……
陈琦掐指一算,一个工也就五六毛钱,一个家庭撑死分到100元,加上分的粮食和其它作物,折算成现金,半年收入不过150元。
生产力实在是低的有点可怜。
还好一个工不是几分钱,不然家家户户都成欠款户。
陈琦还有每月四十五斤的保证粮,相比土生土长的社员而言,收入要高一些。
大家都干同样的活,陈琦他还放牛睡觉呢,临了分红,他还高人一等,说土著社员没有意见,那是假的事。
当然,陈琦也懂这个理,举手就讲,“队长我有话要说。”
大家都纷纷看向陈琦,原本心里有些不悦的,这下他冒出头来,都恨不得一人一口痰,把他给淹死。
林大队长拉长脖子,尽量在人群中寻找陈琦的身影,半天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只好朝人群中喊道:
“陈琦同志,你上来说。”
陈琦站在队长们前,深深鞠躬,把队长和记工员整不会了,然后转过身,看向五十多号社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