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这二人也算是有了联络点了。
没走多久,一道身影出现在李少恒身前。
李少恒看了看身前的人,随即微微一笑道:“伍铺头,幸会!”
伍捕头道:“倒也不算幸会,大人在一旁的酒馆饮酒。见雨中身影有些眼熟,便让我过来瞧瞧是否是李公子?”
李少恒眼珠一转,心中一紧,暗道莫非是知府大人发现了什么么?
他面色如常,开口道:“知府大人果真是眼如明镜,只是一眼就能认出在下。”
伍捕头道:“大人有请!”
李少恒警惕道:“我可没银子啊,你们大人的酒钱可得自己付。”
伍捕头微微一笑,心道此人当真有趣,随即说道:“大人想请李公子前去小酌一杯,倒是不用李公子操心银子的问题,李公子这边请!”
说着他带着李少恒向酒馆走去。
看着酒馆破旧不堪,就连“酒馆”二字也掉了漆,李少恒面上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这顾尚义倒是有意思,一个知府却是喜欢在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喝酒。
进了酒馆,李少恒左右打量了一眼酒馆大堂。
酒馆不大,总共才摆放了六张桌子。虽是桌椅用具有些陈旧,不过酒馆里却是打扫得极为干净,几乎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了。
轻嗅之下,酒香混杂着雨水的气息,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此时酒馆里除了顾尚义在,一个酒客也没有。或是慑于顾尚义的身份,又或许是碰上了下雨天。
此刻老板正在柜台里坐着,看着李少恒进门收伞,对他点了点头。李少恒将伞靠在门边,也只是点头示意。
靠窗的桌上,顾尚义对着李少恒做了一个请手势。
李少恒学着文人的模样,给顾尚义行了一礼,而后上前坐下了。
李少恒对着伍捕头招了招手道:“伍捕头,你也过来喝一杯吧。反正顾大人请客,不用客气。”
伍捕头神情一窒,正要说话,顾尚义道:“伍捕头,你就过来喝一杯吧。今日不谈公务,只是小酌一杯,大家闲话家常而已!”
伍捕头点了点头,坐下了。
顾尚义道:“顾某原来也是苏州人,这家酒馆是老字号了。不过具体是什么年月建成已经不得而知了。”
“大人也是苏州府人士?”伍捕头似乎有些惊讶。
顾尚义点头道:“小时候我爹常来,每次我娘做好了饭,总会让我叫爹回家吃饭。”
“而我也总会第一时间跑到这家酒馆来找我爹,因为十次里总会有八次能在这里找到他。”
顾尚义说着,面色变得柔和了几分。
他饮了一杯酒,随即脸上露出了又是痛苦,又是享受的表情,五官似乎都要挤到一起了。
尽管如此,李少恒却从顾尚义痛苦的面容上看到了几分畅快之感。
他看得出来,要说顾尚义喜欢酒,倒不如说是他在寻找以前的味道。
顾尚义道:“后来学业有成,不负爹娘重望,一朝中榜,入朝为官。于是之后天南地北,为国效力。”
说到此处,李少恒看着顾尚义脸上出现了一分落寞之色。
他暗道:“看来这位顾大人的仕途不顺啊。也是,要是顺利怎会在这小酒馆里自语伤感呢?”
顾尚义看了一眼李少恒道:“李公子,可否容顾某问一个问题?”
“顾大人请问!”李少恒道。
顾尚义道:“都说了今日没有顾大人,有的只是三个酒客在对饮交心而已。”
李少恒瘪了瘪嘴,暗道:“这笑话说的,真不知要怎么回答,你要不是知府大人,谁有空听你在这里罗里吧嗦的?”
尽管心中这般想着,可李少恒却是不能表达出来,他此刻也只能看着顾尚义点了点头。
顾尚义当下斟了三杯酒,对着二人道了一声请,这便一饮而尽。
看着伍捕头喝完,李少恒一脸不悦,暗道:“唉,最烦这样喝酒的人,仗着自己能喝,根本不管他人死活。”
“你以为都和你一样,这么能喝?一口一杯,也不怕喝死你。”
顾尚义见李少恒未动杯,开口问道:“李公子怎么了,难道李公子是嫌弃这里太过简陋?”
“你可别小瞧了这间酒馆,这里的酒可是十足的老字号。”
“闻一闻,沁人肺腑,品一品,齿颊留芳,最重要的是这里的酒丝毫不会做假。”
李少恒不动声色道:“顾老爷误会了,晚辈喜欢保持清醒。而酒能醉人,这与晚辈意愿相悖,所以晚辈从来不饮酒。”
“况且顾老爷不是有问题要问晚辈么,要是晚辈喝醉了不省人事,那岂不是失礼了?”
开玩笑,前几日才杀了方有为,要是喝醉了不小心说了出来,岂非是自寻死路?
伍捕头闻言,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诧之意。
顾尚义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李公子当日的一席南北才子之论,着实给了顾某不少启发。”
“回去之后,顾某更是彻夜难眠。这便想着第二日前去找李公子解惑,不成想李公子不在家。”
“再去找寻时,少华说你病倒了,我便只得失望而归了。”
“今日偶遇想来也是缘分,看来老天爷终于是想着可以让顾某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