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王勾月审定了案件,不容反驳,老二欢喜离去,老大恨恨不已。主簿皱眉,但也不敢质疑,王勾月问道:“还有吗?下一个。”主簿哪里敢再让她乱判,遂说道:“大人且退堂休息,接连审案,诚恐劳神。”“好。”王勾月退回后堂,不觉困意涌上,侍女扶她进卧房休息。
等到再醒来,已是下午,侍女服侍起床,王勾月问道:“刘辰回来了吗?”“刘将军还未回来。”“还没回来?城里无事吧?”“托姑娘洪福,一切平安。”王勾月派人去小松打探情况,没多久,刘辰的信使来到,不及开口,王勾月抢问道:“刘辰可有事?”信使回道:“刘统领与牛二土里应外合,一夜奋战,今早占领了小松。”
众人大喜,王勾月问道:“他可有受伤?”“受了些轻伤,正在小松休养。刘统领嘱咐,烦请姑娘再多看守金唾几日,一切自决。”“肯定不是轻伤!”王勾月心生烦闷,逸诗的使者问道:“刘统领究竟如何,切勿隐瞒。”信使说道:“只是伤及股胯,有些行动不便,绝无生命危险。”“他那里本来就有伤!”王勾月只是无奈。逸诗的使者辞道:“不管怎么说,刘统领果然是说到做到,令人钦佩,在下就请将这捷报一并传回腩为,姑娘保重。”王勾月劝留不住,只得赏赐了许多财物,送使者离去。
待众人散去后,王勾月心生无聊,将金唾的田亩、人口、地图典籍都翻出来查看,又命人去实地调查,主簿不知其意,只在一旁伺候。王勾月说道:“原本是想他回来做的,我就先准备了吧。”
不觉一日过去,翌日,王勾月看罢典籍,调查的人员也回来了,禀道:“如今全城人口一千一百一十一户,共三千四百五十六人。耕地七千八百九十二亩。”王勾月问道:“无地的有多少人?”“嗯……千亩以上的四户,百亩以上的二十户,十亩以上的一百户,有地的四百五十户,最后无地的……大约五百三十户。”“无地的靠什么维生?”“大部分靠租借富户耕地,还有些卖做奴婢佣人,最后就是乞丐,约有四五百人。”“我知道了。”王勾月又叫请来账房先生,两人闭门筹算,终日不出。
过了两天,刘辰伤愈,留下牛二土驻守小松,带着几百人回到金唾,王勾月开心不已。回到城内,一切如旧,刘辰放下心来。王勾月嗔怪道:“明知有伤还非要去那么急,你就不能让人省心。”刘辰回道:“金唾起义,小松要不了一日就会知晓,若晚了恐怕牛二土一干人等危险。”“你就不怕自己危险?”“我这不是好好的。”“上回牢里的药还没用完,我去给你拿。”
刘辰下意识拽住王勾月说道:“不用,我已经好了。”王勾月挣脱开来,脸色泛红,旋即问道:“这么快就好了?”“真的,就跟牢里时一样,一天就好了。”“这回又没兽角,怎么好得那么快?”“不知道。或许是兽角效果还有残留。”
王勾月不信,拉刘辰进屋,撩开衣服看了看,果然无事。两人在房里休息了一会儿,王勾月说道:“给你这个。”刘辰接过看了,惊道:“这是你写的?”“嗯,我想的,请你定夺。”“不必再请我看,你想做就去做。”“这是得罪人的事,还是你适合,万一他们来找我,我可打不过他们。”“哈哈,好,我来!”
原来王勾月趁这两天平均了全县土地,想要重新分配,期望人人有份。顺便暗暗派人调查了几大富户的罪证,专等刘辰回来动手。刘辰便下令先抓了四大户,抄没家产,一时满城震荡。贫民皆拍手称快,富户则人人自危,心怀怨恨,可又不敢明拒,只得上下打点,贿赂各级官差,期望平安。
王勾月借刘辰威望强行推进了计划,最终全城重分了土地,那些富户全被扳倒,一时间满城欢喜,家家有了田地,百姓积极作业,附近流民纷纷归顺。王勾月受此鼓舞,又计划安排金唾与小松的商人来往,增强互信;又重修税法,减轻百姓负担;大量修缮两城被毁的建筑、官道,市民无不称颂。
王勾月正踌躇满志,刘辰说道:“你做的是好,只是短期难见回报,这两日花了不少银子,两城的府库都见底了。我准备派人去腩为报信给我姐,一是让她放心,二是询问之后计划,三也可以运些补给来。”王勾月说道:“不知我爹娘是否在腩为,正好派人去打听打听。”“嗯。还有茅哥他们,多日没消息了,也派人去探问探问。”
刘辰派出了两路使者,一路过河去寻茅坑,一路南下去腩为、存马。先说这过河一路,根据之前的消息先去了萝卜镇,到后却发现杳无踪迹。使者向附近居民打听,居民回道:“是有两路人马在这里打了多日,后来北边的不济,跑了,南边的去追,也没回来,昨天刚走的。”
使者便乘船向北去寻,一路商量道:“是不是打胜了,咱们沿路去找,准能碰上。”一路走近嘉州,杀声越发震耳,几人远远望去,嘉州正一片混乱。“难不成打进城去了,茅统领果真英勇!”“现在不可进城,等消停了再去。”
使者便在船上等了一夜,翌日天晓,眼见得城内平息了,一行人来到城门前,报说了身份,守卫进去通报,没多久茅坑便令请进来。众人进到城内,茅坑等人接着,使者赞道:“各位统领果然英勇,让我们好找。”茅坑问道:“刘兄弟这两日如何,可还顺利?”使者回道:“刘统领已占领了金唾、小松,暂时无事,特派我等前来探访。”
茅坑等人大喜,使者问道:“茅统领为何又打回了嘉州,纪震何在?”茅坑叹道:“唉!事已至此,一言难尽啊!”“愿闻其详。”“边吃边说。”茅坑便叫摆宴款待使者,众人把酒一番,开始轮流说起这几日的经过。
茅坑先开言道:“自那日离了嘉州,我们照乌先生所说,在萝卜镇埋伏,果然第二天等到了纪震,打他个措手不及,后来便和他在萝卜镇对峙起来。隔天我们去叫阵,纪震龟缩不出,我们以为他怕了,结果下午纪震又来叫阵,我们一时冲动去了,结果中了奸计,大败而回。后来我们便不敢大意,奈何纪震天天在营前叫骂,欺人太甚。那个云涛还有一个雷光,属实是厉害,纪震就仗着这两人,我们打不过他们。后来正在无奈间,突然有个小校向我保举一人,名叫王战,就是他!”
茅坑招王战近前来,使者见了,惊叹不已,果然是一表人才。熊躯披甲,额印王纹。沙场唤猛士,思子佐良臣。三纪闻鸡不废,一朝起舞拏云。但遂家国太平愿,灭却人间无纠纷。杀伐只为微君。
茅坑介绍道:“就是这位英雄,当真是人间稀奇,世上无双!起初我还不信,把他叫过来比试了一番,结果我们仨打不过他一个。”郭才反驳道:“哪有,最后还是赢他了。”王石说道:“若他还拿着思子剑,确实打不过。”
王战客气道:“只是各位统领谦让,小人没有分寸。”“我就这么跟你说他的厉害之处,”茅坑饮酒微醺,哈哈大笑,拽着使者的衣襟说道,“前日他一人出阵,对战云涛和雷光两人,你猜怎么着,当场劈了雷光,云涛重伤逃跑。那一阵厮杀,别说纪震了,我们都被他吓得后退了百步。哈哈哈哈!”
使者惊奇不已,看着王战连连称赞。王战倒有些不好意思,握着剑坐立不安。使者问道:“后来呢?”“后来,我们大败纪震!把他杀得溃不成军,逃回了嘉州。我们正准备去殷州,结果收到了高兴的来信,老大没了!”
茅坑满眼含泪,众人也都哀伤不已,使者惊道:“什么老大没了?老大不是守住了腩为?”茅坑问道:“你不知道吗?逸诗姑娘守住了腩为,可老大落水淹死了。”“什么!”使者叫道,“那日逸诗姑娘派人来,只说腩为被宋淼、丁岚偷袭,后来多亏了逸诗姑娘守住,可没说老大出事!”“这消息居然没通知刘辰?”“那你们又为何不南下,却跑来嘉州?”
郭才回道:“高兴写信说老大没了,攻殷州没希望了,让我们先找个安身之处。我们怕纪震此次跑了改日卷土重来,想着先一鼓作气了结了他,就一直追到了嘉州,可还是被他带着蔡顽跑了。”“那你们接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