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澜也立即反应过来,朝着楼下瞧去。
只一眼,二人便立刻分辨出楼下穿着汉人服饰却满口蛮语的几人不是大徵百姓。
此乃天子脚下,上京城中,大徵尚未开放边境护口,他们是如何能出现在此处的。
况且彼时夜色浓重,夜雨声重,他们出现在此处实在可疑。
二人没有耽误,立刻收拾起刚才哀婉的神色向着楼下奔去。
越走近才渐渐察觉,他们不是单独行动,门外有接应之人,三辆马车就在街对面静静等候着,车夫的眼睛透过雨幕直直望向茶楼,若说此为寻常,姜舒断然不信。
回想到上辈子就是被边境部族偷偷南渡,潜伏到关内,扰乱了关内平和,皇帝都不会派卫凛北伐,若不是那次北伐太过急促,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也不会命丧荒野。
思即此,姜舒心中的仇恨瞬间被点燃,一股指名道姓的无名怒火在她身体里横冲乱撞。
谢微澜朝裴钧扬了扬下巴,对方立刻会意,不动声色地朝着门外走去。
就在二人渐渐靠近之时,姜舒听到了他们再次用蛮语交流起来。
翻译过来便是:只要等人来齐,就可在此处布点。
布点?
布什么点,莫非是——暗哨!
姜舒当即便发觉事情已经远超她的预料,就在她下意识动作之前,一只大手紧紧扣在她肩上。
姜舒一个扭头便看见谢微澜深邃的瞳孔。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不是武艺高强的女将军了,她识趣地退到那人身后,担心谢微澜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冲着那人低声交代。
二人微小的动作还是引起了对方的怀疑,他们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偷摸观察姜舒和谢微澜的动向。
就在他们走到门口之际,谢微澜立刻朝外头发号施令。
“裴钧,关门!”
话音刚落,茶楼的大门便被人重重关上,晏惟守在窗户边,一副谁也别想从我这儿离开的样子。
他常年在关外驻守,早已经对他们的样貌起疑,如今看谢微澜这阵仗已经猜出了几分。
“晏惟。”
谢微澜目色沉沉地紧盯围做一团的蛮人,冲着晏惟喊了一声。
对方会意,唇角勾起几分不羁:“有何吩咐?”
“一个也别放过!”
话音刚落,晏惟便抄起手边的凳子朝几人扔了过来,适才紧紧围在一起的几人立刻被打散。
刹那间,那人从桌子上飞扑过来,同几人缠斗起来。
谢微澜则时刻观察他们的动向。
掌柜的被这阵仗吓得抱着算盘躲在柜台下瑟瑟发抖,姜舒趁着几人打斗的空挡溜到他边上。
“除了我们,茶楼还有其他人吗?”她一把拽着老板的袖子狠狠发问。
那人不敢抬头,只哆哆嗦嗦地伸出个指头指了指楼上。
姜舒立刻仰头看去,只见一张张椅子正从头顶落下来。
她一个闪身躲到掌柜旁边,目光迅速锁定楼上一闪而逝的面孔。
“楼上也有人!”
她冲着谢微澜知会了一声。
后者立刻明白过来,他们这是有人接应有组织有计划的行动。
那么他就要抓出背后接应之人是谁。
晏惟缠斗分不开身,裴钧要守着大门不让外头人攻进来,谢微澜只得自己动手。
只见那人一掀衣袍,脚尖在桌子上轻轻一点,迅速腾空而起,身影转眼间便出现在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