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无处诉凄惨(1 / 2)翻云缚羽首页

“所以,江云曦的妈妈已经死了,而且还是你接走的?”陈玉儿边走便问道。

“唉……是,那是我毕业考试的最后一环,接走那个有先天心脏病,加班后心脏骤停的女人。

为了消除他母亲的怨念,我让他见了儿子的最后一面。”

白芷叹出一口气,幽幽说道:

“不过,我真没想到他会看出我的真身,好在我用了胡家的媚眼,锁住了他的这段记忆。”

“然后呢,他为什么能去到朝元宗,又回来做这铁煞山的总瓢把子。”

二人一边走一边来到大院门外,看见路边卖水的冰箱就一人买了一瓶,然后她们坐到路边的水泥沿子上继续说着话。

时间来到江云曦母亲逝世的三天后,正是晚秋。

江云曦关上了挂霜的窗户,将热粥鸡蛋送进姥爷住的房间,他梳洗得当便出了门。

时间尚早,月亮与太阳同时露着半个光头,一面幽夜,一面朝晨,就像地府与人间的碰撞。

而今天是送灵的日子,他上了舅舅的车,望了望楼上黑漆漆的家,向着没有星星的路前进着。

清晨,按照阴阳先生的说法,江云曦站在一个木凳上面。

他头朝西北,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只听身后大喝一声:“西南大路走中央,孝子贤孙送高堂~”

闻言,江云曦鸡皮疙瘩顿起,颤抖着将手里的木棍举起:“妈妈,一路走好!”

就这样,又过去了好几天,江云曦虽然眼眶红肿,却异常的冷静。

面对着那些从四面八方过来吊唁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戚,旅行社的老板,母亲的同事,不说是游刃有余,也是从容应对。

他竟没有露出一分的慌张和悲愤。

可他还是失控了,因为一个人的到来,也可以说是一家人的到来。

“江云曦,你还好吧?”

闻言呆坐的江云曦抬起头,看见那熟悉的酷似牛犊子的大眼睛,长长输了一口气,僵硬的笑着走了过去。

“羽泽,大娘,大爷?你们来了,里面……”

江云曦话没说完,只见有些发福的陆羽泽的母亲一下将他抱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云曦,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陆羽泽说着拍了拍他的后背,江云曦似是水闸失灵,仰天大哭,嘴里含含糊糊的叫嚷道:

“大娘,我妈走了,她不要我了……”

陆羽泽的母亲右手轻轻拍着江云曦的后背,一边哄着一边扶他坐下,好一会儿功夫,江云曦这才恢复平静。

“你姥爷现在咋样了?”

“啊,他现在住在宾馆里。我骗他说房子装修就先弄出来了。”

江云曦正说着,朝着门口点了点头起身介绍着:“哦,对了,这是我的舅舅,舅妈。”

几人也跟着起身点点头,江云曦搂着陆羽泽说道:“这是我发小陆羽泽还有他的母亲,我叫她大娘。”

“我们认识,有一回你妈不在家,我上你大娘家蹭的饭。”

江云曦笑着点了点头,看见陆羽泽的父亲进来又说道:

“这还真是咱们家人独特的交友方式啊…”

话未说完,一个男人被陆羽泽的父亲拉了进来。

那男人花白的头发,长的小鼻子小眼睛与江云曦长的近乎一样。

“你怎么来了?”

江云曦正微笑着的脸就像四月份的天,说阴就阴了下来。

而一旁的陆羽泽母亲掐着陆父的肚子使劲拧着说起了悄悄话:

“你是不是傻,不知道不能让这父子俩见面的吗?”

看着儿子那张阴冷的脸,几次张嘴江云曦的父亲江林也不知道说什么。

而一旁的舅舅看着气氛有些尴尬,抬手碰了一下江云曦的胳膊。

感受到来自舅舅的碰触,江云曦的杀心收敛,笑着和陆羽泽说道:

“没吃饭呢吧?走,吃饭去,正好中午了。”说着,江云曦领着众人离开。

江林尴尬一笑,准备离开,却被江云曦厉声喝住:

“你不能走,你留下来陪我妈,好好说说你该说的话。”

“唉,好。”江林吓了一跳,苦笑着去到了江云曦母亲的照片前,颤抖着摸了摸

江云曦见状暗哼一声,领着众人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里又有好多人过来,相比于之前客气的假笑,陆羽泽一家的到来让他的心里有了底,他的笑容也越发的从心。

然而世界的崩塌没有预告,就在葬礼的最后一天,按照程序,阴阳先生在给江云曦的母亲开光时,他看见了阔别已久的面容。

得益于冰棺的保存,江云曦的母亲就像睡美人一样,泛白的嘴唇,睫毛上挂着冰霜,煞白的小脸比起半年前要瘦上许多。

被阴阳先生指挥着的江云曦在棺材边绕着圈,先生说的什么他也听不清。

他只盯着那双干巴巴满是伤疤的手,深吸了一口气,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他的心中满是遗憾,‘要是我再早回来一天母亲就能少累一天,如此说不定还能一起吃饺子,团圆的过个节也说不定。’

他一边走一边擦泪,这把阴阳先生弄得有些生气。

逝者离去,先生开光,为的就是能早登极乐,而这最忌讳的就是沾染亲人的眼泪。

奈何拿钱办事,先生看了一眼江云兮的母亲,心里暗道:“时也命也运也……”

他将绕圈抹泪的江云曦叫住,语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孩子,别哭了。”

言罢,江云曦摸了摸脸点头称是,正欲继续,却听一旁陆羽泽的父亲愤愤不平地小声嘀咕着:

“妈都没了,孩子哭都不让吗?”

听的先生胸口淤了一口气,沉声道:

“开光为的是逝者早入地府投胎转世,是习俗也是迷信,但你们既然找我来了,就请按照我说的做,还请不要再哭了。”

一旁陆羽泽的母亲尴尬的一笑点头道歉,拉拽着自家老头出了屋子。

插曲过后,江云曦更加的严谨,生怕与先生说的不对,倒是没再出错了。

就这样,一辆拉着花圈纸钱,一辆载着母亲与儿子,按着先生给的行进路线往火葬场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