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懵了,今日才上班,能有啥事让董事长花容失色呢?
不过,柳月茹并没回答我的询问,只是说“陪我坐坐”。
或许她早已知道我和柳如月的关系,想必公司上下,没有比妹妹男友更亲近之人了吧?!
妹夫陪姨姐,理所当然。
虽然她只字不提,但是我想了想之后,再次询问发生啥事了。
柳月茹扯动嘴角,似乎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最后并未成功,于是僵硬脸上浮现一抹奇怪的神情。
看得出,她心中定有大事,只是不愿说。
我没辙了,只好主动闲聊,将自己最近工作打算大致说了一遍。
柳月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只是脸上神色稍有好转,仿佛气机流转之余,功力渐渐恢复。
桌上,手机“叮咚”一声响。
我马上收住话头,默默看着她伸手拿手机。
柳月茹瞟一眼手机屏幕,说范师催促下班。
我起身,“董事长,您身体有恙,早些时间回家休息,别太累。”
然后我又说了一句,“老板累着了,就是属下履职不力”。
柳月茹终于抿嘴露出笑容,声若游丝地应道:“谢谢您!”
我说:“不用谢,这是属下应该的,董事长,我送您去地下车库吧。”
柳月茹点头,起身走向门口。
我关上房门,随在她身后,在临近电梯口两步之遥时,快步上前,按了下行键。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负一楼车库,电梯门打开,一位长相毫不起眼的男子站在电梯口。
见到柳月茹,男子喊一声:“董事长!”
柳月茹“嗯”一声,指了指她身后的我,说他是销售副总监乔不群,你俩认识认识。
男子主动伸手,说他是司机范小刀,请乔副总监多关照。
我回握来手,朝着已经前行几步远的那道旖旎背影,呶呶嘴,压低声音,说董事长今日身体不舒服,状态不好,早些休息才好。
范小刀神情凝重,眯了眯眼睛,继而点头扬手,迅速离去。
我站在原地,直到看见那辆红色跑车驶过电梯口,方才返回。
坐在办公室,我有些纳闷,反复思量西南柳氏公司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想过一阵,脑中依然空空如也,于是拨打柳如月的电话。
对方未接听。
随后,我分别致电陆春梅、白洁与肖胖子三位业务主管。
答案一无所获,我锲而不舍,打通了销售总监电话。
罗旭估计很忙,话筒传来嘈杂声,现在他已经坐上酒桌了。
销售总监很不耐烦,说一切顺利,有锤子事啊,“你小子赶紧呼朋唤友过大年,改日给你设宴喝一顿升迁酒。”
我捧着电话,愣愣发神。
红色跑车离开地下车库,很快转入一环路宽阔大道,不急不缓驶向蓉城名郡。
司机范小刀瞧一眼后视镜,酝酿许久,最后轻声说道:“对不起,小姐,我迟了一步,小刀领罪。”
后座的柳家千金闭眼休憩,似乎无所闻。
跑车平稳行驶,柳月茹很快睡着了。
驶入蓉城名郡地下车库,范小刀看到早已等候的保姆,不由心中慌乱。
汪姨上前扶着柳月茹下车,顺势瞥一眼司机,重重关上车门。
范小刀心寒至极,扶在方向盘上的右手小指,没来由地轻轻颤抖。
进入室内电梯,靠在保姆身上的柳家小姐有气无力地说:“奶妈,我现在不想用晚餐,先回四楼休息一会儿,饿了再给您说。”
保姆“嗯”一声,紧紧搂住被自己视作亲生丫头的少女。
片刻后,保姆从四楼少女闺房出来,轻轻关上房门。
车库里,一直坐在车上的范小刀看着手机上那则短信,轻轻叹口气。
他没法解释,也没有理由解释。
第二天,早上。
柳月茹照常上班,只是坐进跑车时,看到司机鼻青脸肿。
她没有过问,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在柳家,这样的情况,她从小看到大。
汪姨的身手,她只见过一次,其实当时也并未看清楚,只觉一片眼花缭乱,耳边传来声声惨叫,待房间安静时,地板上已经躺着七八壮汉了,其中那个前来调戏的公子模样家伙,早已面目全非,估计连他妈妈都不认识了。
那时候,她还是女子高中学校的一名学生,放暑假那天,邀约同学在学校附近歌城唱歌。
长期在歌城溜达且不干人事的公子哥强行撞进来,要求几位学生妹儿陪酒陪唱,并将长得如花似玉的那位少女逼至墙角,即将下手,准备来个霸王强上弓。
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少女习惯性呼喊一声,“奶妈救我”。
公子哥洋洋得意,双手比划着下流动作,嘴上拽声拽气地调侃,“小姑娘,叫啊,使劲叫,你越叫,老子越兴奋,当然,你喊破喉咙也没用,这里是老子的地盘。”
话音未落,只听得房门“砰”一声响,一道娇小黑影如离弦之箭冲进屋来。
少女晃眼间看见,那位公子哥立即飞了起来,重重撞在对面墙上,然后缓缓掉在地板上,再也没能站起来。
后来,那家歌城蓦然倒闭,老板不知所踪。
少女无论如何都没想通,汪姨是怎么做到不离她左右的。
后来她问过奶妈,汪姨只是笑笑,啥也没说。
反正找不着答案,渐渐长大的少女也就习惯成自然,心中笃定唯一信念,奶妈是天下最安全的港湾。
柳月茹收敛思绪,对着专注驾驶的司机轻声道:“不怪你,我叮嘱过奶妈,不给父亲和哥哥提起这事儿。”
范小刀一脸感激涕零神情,激动地说:“谢谢小姐宽宏大量,小刀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柳月茹淡淡道:“还是称呼范哥吧。”
范小刀重重地点点头,不知说什么才好。
红色跑车穿过街道,路边桃花朵朵盛开。
春风里,片片花瓣在空中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