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诸位看官所见,我曾是一名新世纪的文盲,后来我穿越了,于是我不幸成为旧社会文盲。目前主要矛盾是:澎湃的分享欲和贫瘠的知识储备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此种矛盾多见于每章的开头。
中间,以及结尾。
总之强行书接上回,本人接受了一个不可拒绝的委托:帮助北方妖王解决内乱,然后顺便把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表哥护送回家。虽然以我对自己的了解,应该是他护送我……
于是我有了再一次接触瑶山的机会,因为宗室子弟离京前,都会有一个不可跳过的前置任务:到上清观祈福。
我回头瞧了一眼繁华的街道,对着并不存在的摄影师和摄像机一挥手:“走,去上清观。”
只存在于我想象中的摄像同志紧紧跟随我的步伐,镜头中场景如下:“身着淡绿色襦裙的十五岁少女沐浴着阳光自公主府走出,带着这个年纪贵族少女特有的烂漫一步步走向上清观。”配文如下:“那一年十五岁的我,还没意识到今后会发生些什么,更不清楚命运会将我推向何方,我只记得那天之前下了初秋的第一场大雨,好像整个京城都被洗涤干净了。”
可显然不会这样,我既非贵族也非少女,我只是个误入高端局的普通社畜,几个月前毛笔字还丑得要死,可如今却不得不以平凡之躯,行英雄之事了。
师父已经等在上清观门口,他打着哈欠,看见我才勉强打起精神,伸了个懒腰:“你不困?”
我精神一振:“您老昨晚是不是又推牌九去了?”
他神情严肃:“怎么可能?我从不推牌九。”
说话间我已同他一道进了上清观,观主最小的徒儿含笑相迎:“二位请进,师父已经等在里面了。”
其实寻常百姓不太容易接触到宗室,妖祸极少发生于百姓聚居之处,即便有些小妖作祟,陈家出手解决一般已经足够,故而出城降妖时,宗室子弟通常不会大张旗鼓地进入上清观,而是自侧门,由观主的弟子接引而入。这也侧面印证了上清观面积之大。
依惯例在观内各个殿中进过香后,我再次进了那个深藏于院中的小屋,刚迈入其中,就听见观主的声音:“郡主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我有些狐疑地看向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观主说笑了,我家到此处不过十分……近,实在算不上远道而来。”
观主沏了杯茶递给我:“郡主聪慧,定然知道贫道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看出来我并非真的郡主之意了。
“要不说姜是老的辣呢,观主不过见过我两次,就看出来了。”我接过他递来的那盏茶,吹了吹,平静地接了话。
他也没什么情绪波动,甚至没有接住我的夸奖:“郡主放心,贫道没有害郡主的意思,时运如此,郡主做好分内之事便好。”这话倒与长公主说得一致。
我将茶盏放回桌上:“我信,观主若有害我之意,不必等到今日。”这桌子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应当是观主觉得我与他会有一场长谈才特意放在这里的。
大约是我的反应令他十分满意,他也放下茶杯,十分敷衍地夸了我一句:“郡主当真通透,若有需要,尽管向贫道开口。”
我略一思量:“啊,那还真有。”
观主神情严肃起来:“郡主请说。”
我同样用严肃的神情回应他:“观主能教教我怎么簪头发吗?”
他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崩塌:“兮……赢。”
“啊,百闻不如一见,这就是传闻中的反切法吧。”我回以礼貌地微笑。
观主:“……”
我和观主在这厢“岁月静好”,三清殿那边有人替我负重前行,正当我与观主“畅谈”之际,观主那开山大弟子鬼鬼祟祟地走进侧院,对观主道:“师父,有妖怪在观内伤人。”
我还没来得及发表感想,二人的目光已经自然而然地移到我身上,观主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郡主,请吧。”
没想到学习如何打理头发也会被迫加班,我无奈跟上“大师兄”的步伐,开口问他:“那妖怪如何了?”猴哥略一思索:“那妖怪缠上了蒋二小姐,幸而昝师叔与江师弟在此间挂单,江师弟已经去救人了,他功夫不错,暂时应该没有落下风。”
我没记住二位道长究竟姓什么,只好打了个哈哈。
占地面积大的好处自不必提,坏处其实也十分明显,譬如那位忘了姓什么的道长遇险,我并不能迅速赶过去,好在那位道长应该挺能打,能与妖怪周旋个一时半刻。
我只觉我像个救火的,去晚了就要闹出人命,不觉加快了脚步。好在我没有去晚。
不得不说,小道长很会选打架的地方,藏书阁与后门之间的那块空地足够他与妖怪过招,待我降伏那妖物之后,还可直接由后门带入“瑶山监狱”,直接把那东西包邮到家,让它少走些弯路,直接入住养老院。
我赶到那里时,那位道长看上去已经被那妖物耗虚脱了,但仍在尽力强撑,那妖物相貌实在不大好看,身形竟然可以用扁平形容,正面还反射着太阳公公的强烈爱意,让人难以睁眼。即便如此,那位道长也可以同它打得有来有回,简直是个天才。
大师兄带我赶到现场时,刚巧对着那扁妖怪的侧面,我本想绕到它身后捅它一剑,却在实施计划时被它发现,那玩意儿扭头朝我奔来,我险些被它耀眼的光芒闪瞎,只好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