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冰冷死亡的感觉瞬间充斥心间,这让左佑又想起了躺在手术床上的那种无助。
“按照计划,如今你应该进入血衣营并有了一定的话语权,这三年来,我若不是被事情耽误抽不开身,岂会让你耽误岁王的事情?事已至此,那么十天后,就是你唯一的机会,到那时,雄鹰部落会发难守量关,而你要做到便是杀敌破百,击退来犯之敌,一举成名!到那时,你自然会进入血衣营,你...可听明白了?!”
左佑一下子抓到了隐藏在这句话下的重点。
“拓跋可汗没有死?”,毫不在意悬浮在脖颈上的金色扇子,这次眼神没有闪躲,语气中隐藏着一丝怒意,“在对方没有内乱的情况下,你竟然还让我们去进犯雄鹰部落?!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死很多人?”
面前情绪有些波动的陈晓山河,陈晓亮亮有点相信他得了失魂症,毕竟一个人的习惯语气包括容貌都能改,但心性以及本性,不会完全被改变。
在他印象中,陈晓山河虽然出生在帝王家,却胆小如鼠资质平庸,而且极其惜命,这也是岁王从当今皇帝十个儿子中为什么单单挑出来他的原因。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想要完美不出差错的掌控一个人,就先要掌控他的心。
但他现在似乎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不知这种变化会不会对他们的布局有所影响。
“这些事情你不用知道,听话办事即可,也不用耍小聪明,因为你在国都里的身份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左佑深吸口气,透骨的寒气深入肺腑,让他起伏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我不会武功,我如何杀敌?”
“我会让岁王的影卫跟着你,别人不会有所察觉。”
“那是否在十天前,提前攻入钙尔奇?”
“这是自然,需要提前惹恼拓跋可汗,才不会影响计划。”
“守量关现在没有军粮。”
“你可知这几个月为什么没有粮草?皆是为了这一刻做的准备。”
“我还有一个问题。”
陈晓亮亮有些不耐烦一甩扇子,冷声道:“你的问题太多了。”
“最后一个。”
“说。”
“关青天...是谁的人?或者说,他知道我的身份么?”
“你自己去问他吧。”
......
躺在左佑床上昏睡过去的青墨,在月光下显得安静可爱,长长的睫毛忽上忽下,明显是做起了梦,她顺着嘴角流下的晶莹水珠,应该是梦见了她最喜欢吃的鸡腿。
见她可爱的样子,左佑嘴角上扬,脚步轻盈的靠近青墨,将被褥轻柔的盖在她身上,而他自己反而靠着床边坐在地上。
今晚的夜很漫长很难熬,仿佛时间沙漏开启了倒转机制,走走停停反反复复,让人无比难受。
从三年前被关青天救了一命之后,他就对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份背景有过猜测,但那时想的是,既然身负重伤,不是被抛弃就是逃命逃到了无量山脉,以为从此可消失的干干净净,彻底成为这个世界的局外人,只要享受生活就好。
没想到,本以为在局外,结果依旧是局内人,并且是一颗棋子。
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还没有这一夜的信息量大。
如果关青天事先知道他的身份,救了他,那很有可能他们就是一伙的,无量山脉这么大,怎么就被人轻易救了?
他感觉遭受到了背叛,但这背叛却不成立,救了人,用三年时间来保护,对他的失忆却不管不问?
何来的背叛?
但如果关青天真的...
左佑不愿再深想下去,事已至此也只能见机行事。
睡意消失,眼睛无神的随意看向前方。
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前方充满了阳光的大路,正在逐渐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