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真是一个值得让人庆祝的日子,只因老天爷终于开眼,停止了倾落而下的头皮屑,温暖的阳光洒落在无量城里的每一条巷道上和每一个洋溢着久违笑容的百姓脸上。
“老汉啊,今日你出摊不?我瞧那东头的老李家早就一路铲着雪,架上他家的酱牛肉去卖喽,屁股后面还跟着不少人呢。”
一位年龄大约摸三十出头的男人,头上戴着北境无量城特色的雪猫皮帽,双手互插,因雪厚只能学螃蟹步,一深一浅的走向邻门正在铲雪的老汉,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
老汉忙着干活,哪里有闲力跟这位出了名的街溜子聊天?
不过他说的话,让他的心里也有了一些想法,他家本身就是做包子的,大雪封天,已经一个月没有了进账,家里的婆娘也是跟着上火,可这路上的大雪怎么办?凭他快六十岁的老汉铲雪么?
深叹口气,倒也不急着这一时,休息了片刻,继续拿着工具铲着门前自家雪。
街溜子对于老汉的态度也不恼,本来想着他家若是开店做包子,他至少腆着脸能蹭上一顿。
这一个月可真是苦了他自己了,整日的窝窝头配白水,快给他吃吐了,这大雪一停,肚子里的馋虫也活了过来。
正想着去哪在蹭上一顿饭,却无意间发现巷口处,三十多人架着三辆牦牛铲车,向东驶去。
本来街溜子居虎尔就没太在意,可定睛一看,最前方的牛车上,站着的是曲阳,这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头。
那可是曲阳啊,解甲老兵里,如今在无量城里,混的最好的一位,更是南巷数十个商铺的实际掌控人,还有着关大将军这等最强后台。
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右手轻轻摩擦着下巴处的胡须,想起了前段时间的传闻,左想右想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干!”
......
清晨,主仆二人相继醒来,左佑睁开眼,便看见青墨睁着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面色桃红的盯着他。
早上的男人,总是会轻易的一柱擎天,这也就解释了,青墨那张小脸蛋,为何会红晕晕的。
左佑尴尬的干咳一声道:“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到了床上,你可信?”
青墨掩嘴一笑,细不可闻的嗯了一声,随后借着蒙蒙熹微的晨光开始为左佑准备洗漱。
今日,左佑换上了乾字营的兵甲,经过昨天的事情后,他觉得军营里才是安全的,至少那里没有闷骚男。
青墨手脚很麻利,自己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给左佑收拾的精神抖擞,小手时不时将兵甲连接处的线头拿掉。
见她细心认真的小模样,忍不住的笑出了声,但一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心口便又有了堵塞之感。
青墨察觉到了左佑的异样,小声询问道:“公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些事情如何跟这小丫头诉说,即使说了又能帮上什么忙?也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左佑摇了摇头,走到床后的墙上掏了半天,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浅绿色袋子,颠了颠,递给青墨,“这里有二十两,其中有十五两的银票,拿上这些钱去上阳城吧,开个铺子,等以后生意好了再找个好人家,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这些钱应该足够开一个小铺子了,如果不够就先找个零工攒攒钱,日子总会好的,鸡腿也总会有的。”
青墨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哭,反而低着头咬着唇问道:“为什么?”
“战争快来了,我只是一个守量军中的小兵,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没命...”左佑苦笑着说道:“跟着我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即使如今在将军府没有人会为难你,但谁都不知道我要是死了之后会是什么样。”
青墨倔强的站在原地,不言不语,就那般安静的低着头。
“好了,我走了。”
推开门,抬眼望去,发现大雪已经停止,回过头望着青墨单薄,隐隐颤抖的背影,笑着说道:“雪停了,路就好走了。”
左佑从不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哪怕下一步就会因为自己的选择丧命,他也不会轻易改变。
昨天思考到很晚,虽没有找到一个能彻底摆脱陈晓亮亮的办法,但至少可以不让无辜的人丧命。
青墨是个好姑娘,他不能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否则在他丧命时,她也会同样丧命。
左佑的心底涌现一丝苦涩,一丝无奈。
但更多的是对于陈晓亮亮的杀意。
计划?去你妈的计划吧。
跑球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