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凉,我仍总是进屋待着,两小猫渐渐长大俩小猫一只是黑白色的,另一只是纯黑色。把沙发盘踞为据点,白天窝在沙发上睡觉,晚上出去玩儿。有时候几天都不回来,回来后在家待几天不出去。他们总是捉些麻雀,早上总能看到麻雀翅膀,俩猫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舔毛。
巧珍每天蒸些南瓜,给小猫放一块,给我放一块。有时候他们玩的不回来,那我就代劳了。
前几天连下了几天雨,窑洞里仍有好多没有收拾完,国全看要下雨,盖着塑料布,遮掩着些。这几天放晴了,才又开始收拾。窑洞慢慢的被清空,炕头的红漆大木箱子被砸的没了形状,炕前面是土灶还是完好的,窑后本来竖着两个大木柜子,也已经看不出来。
收拾着两人说起从前,柜子是太爷爷留下的,传来几代。太爷爷是村子里的老儒生,写的一手好字,他小时候跟着太爷爷学写字,念书,再然后日本人来了……说着两人苦笑几声。
收拾着从被砸坏的柜子里翻出来几件旧衣服,有些地方打着补丁。
“这是乔平上学穿的,那几年总也吃不饱,长的还快,穿不下又给玉平穿”。
巧珍把衣服叠好,放在一边,又翻出来一件是大红色的棉袄。手肘小臂处已经磨的不成样子,巧珍摩挲着衣服,衣服散发出霉味,“兰平小时候可喜欢这件衣服了吧”国全先说到,“那可不,那次我跟她打赌,要是考班里第十就做新衣服,这孩子可争气,考了第三呢”巧珍说着仍是摩梭着衣服。
兰平是三女儿,虽然是这么说着,其实比玉平还大几个月,听巧珍说她是从娘家抱来的,亲戚家的姐姐生了却实在养不起,那时两人正巧没有女儿,听了之后,坐这驴车到另一个县的村子里抱来养着。兰平长的瘦小,一岁了仍比玉平小好几圈,幸好身体健康,不常生病。
他们慢慢收拾着,我也过去帮忙,在他们背后的废墟里刨。国全听着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轻拍一下我的脑袋,我被吓了一跳,我懂他的意思,就跑到墙根下边儿眯着睡觉了。
巧珍和国全仍继续收拾着,从翻出他们从前读的书本,算数本。睡梦中听见国全惊呼一声,他找到了族谱,但是长久的存放,这又连着几天的大雨,族谱里的页面黏在一起,没法翻阅。就拿到太阳底下晒着。
他们整理着旧衣服,老物件,回忆着往昔,说说笑笑,很快就到太阳落山时。
小猫不知从哪里回来,沿着屋檐跳下来,跑到两人身边蹭蹭,黑白猫索性跑到巧珍怀里窝着打起了呼噜。小黑猫走到我这边,卧在我腿边打盹儿。
傍晚,正要吃饭,有人敲门,说是村书记要开会,说完门外的人急急忙忙便走了。国全放下碗筷,也往村委会赶去,我看他要出门,连忙跟了上去,他挥挥手说回去,我只好站在门口看着他消失在路头。
巧珍吃完饭,把剩下的放在锅里,就去里间坐着了,她拿出几块布料,按着图纸上的样子画在布上,又剪出几个鞋样,这几天她总是拿着针线缝。我看那布上满是花花草草,花花绿绿一片。
直到月亮升的老高了,国全才回来,巧珍赶忙问,“是又要建厂子嘛?”
“是要建,就不是村里的,是南方来的,说咱这儿有煤,要建矿场,正商量着。”
“这能行吗,都建几个了,之前的建了得有五六个,不都倒了。”
“看吧,折腾折腾也得好久嘞。也不知道能不能行,行的话,起码乔平也算是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