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珍一连走了好几天,至于多久我也记不清了。那几天都是国全在忙里忙外,做饭收拾洗衣,下地干活,除了地里的活儿,其他的都……
巧珍洗衣的时候端着大盆放在院子的台阶上,她坐在台阶下,她说这样省力气。但是总会洗一会儿就捶捶腰。总是看到清澈的水溢出满满泡沫,变黑。洗完一轮,才站起来,走动着,把衣服搭起来,然后换水,再接一大盆,又继续坐下来在水里揉搓着。往往一下午就能洗完一大盆,每次洗完都会捶捶腰,捶捶胳膊腿。
国全洗衣的时候是先泡着,泡一会儿,再简单揉搓一下,就结束了后来巧珍回来的时候看到他洗的衣服,连连叹气,一眼一眼的白着他,嘴里骂着“这么大个人,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连衣服都不会洗”,往往这个时候,国全都会说“那不是有你嘛”然后尴尬的笑笑,呆在一旁听着巧珍数落。
国全做的饭还是挺好吃,但就是只会做那么几种,每天轮回着,吃也吃腻了。巧珍则是每天变着花样,很符合我的胃口。
国全没去铁厂几次了,慢慢的我看见铁厂的牌子也摘掉了,人越来越少。国全经常下地的时间多了。这段时间每天都往地里去,拔拔草,看看涨势,经常坐在菜地旁的阴凉处,叫我过去坐下,然后把胳膊架在我脖子上,然后慢慢说怎么看庄稼熟了没,什么时候浇水,怎么摘,看我不认真听,就揪着我胡子,扯扯我嘴,告诫我认真听,以后用的到。
我怎么听的懂,我靠闻呐,每次我闻着菜的根,感觉应该是能吃了,我就拿爪子刨,这时巧珍会过来,踢踢我然后揪着后脖颈,把我提溜到外边去。
国全继续讲述着,又讲述到他怎么长大,怎么学会的会计,但是听到这里我就困了,开始打盹,卧在树下,听着蝉鸣,慢慢睡去。
夏天快结束的时候,巧珍才回来,和往常相比,她变得憔悴了许多,多了许多白头发。
又开始收庄稼了,听他们说相比去年,今年的长势好多了。乔平和玉平(二儿子)经常回来帮忙收庄稼。
打下的核桃又铺了一地,国全和巧珍就坐在院子里把核桃的绿皮去掉,然后把核桃晒在地上,这时小猫就躺在上面睡觉。他们的手往往会变成绿色,满布裂纹的手掌铺满黄绿,和地上枯萎的树叶一样。这种绿会持续很久。
中秋节前,巧珍去了镇上赶集,我本想跟着去的,但是走到一半,巧珍就示意我回去。我就回到院子里睡觉。这天国全也不在,据说是去铁厂最后总结一下。
我趴在窝里晒着太阳,悠悠的睡着了。忽的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听声音应该是个人,小猫被吓到叫了几声,从猫洞钻了进了屋里,这人脚步慢慢挪动着。我闻着气味像是村里的老金,这人踱步到窑门口,摸着口袋掏出细细长长的铁丝,正要伸进锁孔里。
我意识到这人要偷东西,我一下扑上去咬着裤腿往外拽,他使劲拽着裤子,想要揪开我,我松口,往小腿肚咬去,他惊叫一声,又马上捂住嘴。我使劲咬着不松口,我感觉到我的牙在他的肉里深深嵌进去,血腥味蔓延着,血侵染到裤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