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要不要喝水?”易欢听他声音有点沙哑。
“嗯。”颜子回坐了起来。
易欢起身为他倒了杯水,递给他。颜子回接过杯子,一口喝完,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将易欢搂入怀里,他将头埋在易欢的脖颈处。丧父之痛,没那么容易释怀,易欢抱着他,轻声道:“玄龄,我会陪着你,永远在你身边。”
“欢儿,有你在,真好。”颜子回柔声道。
“你早上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煮给你吃。”易欢和颜子回搬出去时,易欢偶尔会下厨,她的厨艺算不上最好,但在颜子回看来,是极好的。
颜子回在她额头亲了一下,道:“你病才好些,不要这么操劳,让厨子去煮。”
这时,门被人敲响了,易欢起身去开门,站在外面的人是杨一华,“督军,抓到一个可疑的人。”
颜子回掀被下床,易欢忙去衣橱里,为他拿干净的军装,边帮他穿边嘱咐道:“你出去之前,得吃点东西,垫一垫,别让我担心。”
颜子回急着要走,本是不想吃东西,可他也不愿易欢为他担心,在易欢监管下,喝了碗小米粥,吃了一个银丝卷和一个桔子,易欢才放他和杨一华离开督军府。
审讯科的大牢里,阴森潮湿,打开那扇生锈的铁门,一股霉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阴暗的牢房,只有高高在上的那扇小窗,透着一缕光线。牢房的角落,有一个人缩在那个,瑟瑟发抖。
监狱官在前面引领,颜子回在几个警卫的簇拥下,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跟在后面,径直走到最里面的刑讯室。室内光线昏沉,照映在那些刑具上,显得阴森恐怖。
等颜子回在那张太师椅上坐下,审讯官弯腰,谄媚地道:“督军,人就关押在里面的牢房里,还没进行审问,是否现在开始?”
颜子回轻“嗯”了一声。
“去把人带过来。”审讯官吩咐守卫道。
守卫领命进到里面更为黑暗的牢房里,过了一会,就传来铁镣拖地的哗啦声,接着就见两名守卫拖着一个披头散发、身穿深蓝绣白梅旗袍的女子出来了。旗袍上已有几条长长的口子,血将口子边的白梅已染红了。虽没有正式审讯,但已经抽打了一顿鞭子,不过伤势并不严重。
守卫将女子锁在刑架上,那女子低着头,长发垂下,看不清她的容貌。审讯官上前,把住她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扯,女子的头就仰起来了,露出了半边脸。
颜子回眉头一皱,“把她的头发拔开。”
审讯官将她脸上被血凝在一起的头发,拔到耳后,让她整张脸都露了出来颜子回立刻认出,“黄五姨娘,你没有被火烧死,你究竟是什么人?”
被抓的不是别人,正是易欢的旧友黄岚。听到问话,黄岚睁开眼,看着颜子回,“你不必问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言罢,黄岚又闭上了眼睛。
颜子回抬了抬手上的马鞭,示意审讯官行刑。审讯官开口道:“上拶架。”
“拶”是夹犯人手指的一种刑罚,常用在女犯人身上,十指连心,几乎没人能忍受这种酷刑。拶子夹在了黄岚手指上,两个行刑者一左一右,用力一拉。
“啊!”黄岚发出凄惨的叫声。
颜子回在审讯室里审人,忙得不可开交,易欢在督军府里无所事事,因在孝期,虽是新年,也不能打牌取乐,日子过得非常沉闷,还好督军府够大,她可以躲到书房里看书,不用面对颜夫人那张晚娘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书看得太久,易欢觉得头重的厉害,昏昏沉沉的,胃里也翻搅个不停,没什么食欲,中午就吃了几口,就上楼去了。颜夫人很不高兴,“病病秧秧,看着就晦气。”
下午五点多,颜烛枝来敲门,手里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杏仁酪,“小婶婶,母亲让我来问问,你要是很不舒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别小病拖成大病。”
“我就是胃里不舒服,没什么大碍,不需要去医院。”易欢休息了一会,觉得没那么累了,感觉精神尚好,就是身体累。
颜烛枝走过去,把碗递给她,“小婶婶,你把这吃了吧,你越不吃东西,就会越不舒服的。”
易欢笑着接过碗,尝了尝,甜腻的味道挺合她胃口,如是就将那一碗给吃完了。颜烛枝见状,以为她爱吃,道:“厨房里还有,我再去端一碗上来给你吃。”
“不用了,吃这碗仅够了,再吃,一会就吃不了晚饭了。”易欢将空碗放在茶几上,
“六婶的表妹来了。”颜烛枝突然道。
易欢有点茫然,“谁啊?”
“就是那位梁小姐。”颜烛枝撇嘴,“明知道我们家里才办完丧事,还上门做客。”
易欢笑道:“烛枝啊,这世上客人也分很多种的,有好客,有坏客,有恶客,还有不速之客。”
“她是个坏客。”颜烛枝不喜欢梁燕。
两人说了一会子话,看时间差不多了,两人下楼,在二楼遇到了梁燕,“七少夫人,六小姐,我正要上去叫你们下来吃饭。”
“梁小姐,这是要反客为主吗?”易欢讥笑道。
梁燕脸微红,垂首站开。易欢从她身边经过,没有注意到她突然伸出了脚,易欢被她一绊,滚下了楼梯。
“小婶婶。”颜烛枝惊呼。
梁燕嘴角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嘴上喊道:“七少夫人,你下楼梯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啊?”
滚下楼梯的易欢按住了腹部,额头上有痛出来的冷,身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流颜烛枝从楼上跑了下来,想要扶起易欢,却再次惊呼,“血啊,小婶婶,你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