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远归瞬间就明白,对于阿宝来说,他自己也是生魂之一。所以,他现在这么嚣张,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往后的事情如何发展他并不在意。
白远归看了一眼闻和御然,说出自己的推断:“水丘一族豢养傀儡意图谋反。而阿宝所用的秘术与他们用的大差不差。原本生魂之一是闻和正,因为他的生辰八字与阿宝的一样,可事情败露,最后一步,闻和正被救走,故而现在阿宝做生魂。”
他笃定了秘术回成,所以他也算是夙愿达成,所以在大堂上辱骂朝廷大言不惭。
白远归掌刑讯多年,她知道有时候沉默就是默认。她没管闻和御然的沉默,继续说:“当年水丘氏的傀儡大抵是阿宝做的。”
说到这里,白远归立刻就明白所有事情,她站起身来就往外走。闻和御然明白阿宝做的事难逃一死,便最后看着白远归的背影大声道:“我母亲在堰都山。”
白远归听见这嘶哑的声音,只是稍稍停顿一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杀了我又如何?!”阿宝癫狂的声音传来,“你们阻止不了我!大业将成!”
白远归在偏殿的时候,他们又传了一些同案犯审问。见白远归回来,张焱说:“有个人是水丘氏的。你……”
“水丘?”白远归本想直接喊褚鹤川去堰都山,听了张焱的话,便改口道:“水丘当年被罚没了大半家产,竟还未死心。”
“嗯。”张焱点头,“你要不要重审?”
说话间,她已经坐下,沉思半晌,让褚鹤川带人去堰都山,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阿宝,才说:“好。”
褚鹤川往外走的时候,也是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阿宝,阿宝恨了一眼他,然后居然闭目养神起来。
张焱差人去传水丘氏的人,白远归掩唇轻咳几声,不紧不慢道:“听闻堰都山实乃是风水宝地。风景秀丽,人杰地灵。不知赵大人去过没有。”
堰都山距离京都并不远,确当真是人杰地灵,有好些皇亲贵胄,达官显贵在那里都有别苑,说起来,皇家更是在山顶修了一座行宫,皇帝前段日子在那里遇刺,还牵连了几位官员。
“自然。”赵珪多少有些看不上白远归的做派,此刻听她这与案子无关的话,更是没好脸色,便没有好气地说道,“白大人。风景好又如何?现下查案才是正事,若耽搁了救命的大事,这堂内可有谁担待得起?!”
白远归也不生气,点头道:“说的是,那便传水丘氏罢。”
白远归近来爱忘事,就比如现在,水丘氏的人在底下跪着好一会儿了,她都没想起来,这所谓的故人故在哪里。
“堂下何人?”张焱见此便问。
水丘氏倒是比阿宝正常,看了一眼两边竖起来的板子,又抬头鬼鬼祟祟的看了看白远归,便说:“小人水丘衡。”
白远归盯着水丘衡的脸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水丘家最小的儿子,实际上是家生子,奴才的儿子,过继也只是因为他的亲生父亲替水丘家主挡了剑,他成了没爹的孩子,水丘家主——水丘靖,便认了他做儿子。
这里面有一桩密辛,水丘衡原本姓庄,也不是奴才。他家在江南做点小买卖,他的母亲是江南有名的美人,又有才华,当初他父亲能娶得到他母亲,除了青梅竹马,姻缘天定,也有不少是靠不凡的外貌,庄子铮和夏惊秋是江南有名的才子佳人。水丘一族,水丘靖的父亲确实算是君子,偏偏他是个面结口头交,肚里生荆棘的伪君子。
那时候庄子铮成婚不久,他家的生意也还算红火,小两口新婚不久,夏惊秋便有了身孕,她食不下咽的,庄子铮便找了个好天气,两人准备去城外的庄子小住一段日子。水丘靖和一帮狐朋狗友回城,偏偏他看见了歇在路边的小两口,也就那一眼,他便瞧上了当时怀有身孕的夏惊秋。
他向来有心计,先是使了些手段,让庄子铮家的生意出了点不大不小的问题,然后借城外给庄子铮讨水的那点交情,打着报恩的名头,说是要帮他。先前确实是帮的,有了水丘家的扶持,庄家的生意确实顺利很多,甚至在。至此,水丘靖都只是和庄子铮交好,但是慢慢的庄家生意总会出些不大不小的问题,直到后面,庄家大半的收益都入了水丘家的账面,这,庄子铮才发现问题。
那个时候,庄衡已经四岁了。
有时候,水丘靖自己也不明白,江南这么多柔情似水的女子,为什么自己偏偏就是喜欢上了别人的妻子。可是看见夏惊秋给庄子铮递水,给庄衡擦汗的样子,他恨不得立刻就将夏惊秋拥入怀中,他想,五年,庄家活的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