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冯野王2(1 / 2)血与水之歌首页

莎车城内,斥候都尉来报:狼首山下大军外围巡防严密,仍然无法靠近,但天朝军号一直未停,应该确实是天朝军队。呼屠徵不由暴怒,命人将其拖出斩了,再派人去探。又命人检查关押冯奉世等使团人员之处,加派人手看管。又对传令亲兵道:“命所有士兵都上城墙巡守!”亲兵称是,问道:“那监视于阗国的人手,还要不要继续?”呼屠徵问道:“今日他们都干什么了?”亲兵答道:“城中四处游玩,净找姑娘多的地方去,那个辅国侯一人便要了六个姑娘,还为这个跟别的客人打了一架。”亲兵方才见杀人还心惊胆颤,这会说到这个话题竟然眉飞色舞起来。呼屠徵不耐烦道:“告诉于阗人,大战在即,即位大典延后,让他们在驿馆休息等候,不要到处乱跑了。监视人手撤回,上城墙防守。”“是”,亲兵领命而去。

酉时,莎车城南最大的妓院里,于阗国辅国侯尉迟康正带着二十多名随从花天酒地。一行人白天与其他客人打了一架,赶走了所有客人,包下了这座妓院,此刻正在妓院餐厅大喝特喝。每个于阗人怀里都抱了两名莎车美女,尉迟康则前后左右环绕了五六名美女,有的倒酒,有的夹菜,有的捶肩揉背,忙得不亦乐乎。妓院老板本还为打架之事愁眉苦脸,但后来见这伙人虽然蛮横,给钱倒是毫不手软,又是大王的贵客,便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任由他们赶走其他客人,关起门来胡天胡地的闹。正逍遥间,门外一名于阗随从进来,趴在尉迟康耳边低语两句,尉迟康听完神情立变,一拍桌子,高声叫道:“美女通通出去,于阗勇士要商量新玩法!”美女哄堂大笑,一人道:“都玩了一天了,还有什么新玩法?”,另一人道:“莫非绑上于阗国的玉棒槌玩?”……尉迟康待妓女全部退出,命关好门,确认门外有自己人守卫之后,这才对那名信使问道:“确定都撤走了?”信使点头:“连驿馆那边,共十二个人,一个没留,都走了。”尉迟康欣喜得连连搓手,又道:“冯大人那边怎样?”信使道:“冯大人和使团众人仍旧关在国宾馆,我国内线一直在暗中盯着。”尉迟康又问:“南门守军现在有多少人?”信使答道:“还没见有移防动作,应该还是一千五百人左右。这半天军营内线没来,有变化他会立即前来报告。”尉迟康点头,对右手一名精壮都尉命道:“泰普,你带领十人去国宾馆埋伏,等到外面大乱时见机救人。救出人后看南门和北门哪个门火更大、声音更乱就往哪个门跑。”泰普领命而去。尉迟康又对信使道:“你去驿馆传令,命所有人带好兵器马匹,亥时之前悄悄到这里会合。”二人领命而去。

戌时三刻,狼首山下众军已经全部饱餐战饭,大军出发,一万来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向莎车城北门挺进。野王抬头看天,见虽是晴空,却飘着朵朵乌云,月亮已被挡住,远不似昨夜那般明净,野王暗道:天助我也,可见呼屠徵必灭!

亥时初刻,大军离城还有十多里时,只见前方三柱狼烟冲天而起,烟中夹着火光,在大漠的夜色中格外耀眼。野王下令:“全军速行,离莎车城北门两里列阵!”

北城守军忽见城外狼烟大起,立即躁动起来,都趴到城墙边上观看。呼屠徵闻报也赶紧疾步登城,向外眺望。只见三柱狼烟之后,便是漫天烟尘滚滚而来,隐隐还能听到呐喊声,显是有无数军队在前进。片刻之间,大军进入视线,只见无数火把,排成约二十丈宽的阵列,在烟尘中快速推进。呼屠徵大惊,高声下令道:“敌人来犯,全体就位,准备迎战!”守城士兵立即拈弓搭箭,调整角度,只待敌人进入射程便一齐放箭。

大军在离城两里处停下,这个距离刚好在城上守军弩箭射程之外。呼屠徵终于看清来犯之敌,果真打着天朝旗号,身着天朝袍铠,喊着天朝军号。呼屠徵一拍垛口,暗道:“难道真的是天朝军队?”他回头喝道:“去将冯奉世押上城来!”亲兵应声而去。再看城外,前面骑兵到离城两里处停下,跳下马来,整队列阵。而后面的军士却还在源源不断涌现,火把闪烁,烟尘翻滚,竟似看不到尽头一般。呼屠徵不由暗自惊骇:这到底是来了多少人?看这阵势,似乎不下两三万人!一点手叫过守城左将,问道:“北门现有多少士兵?”左将也已被敌人阵势吓坏,稳定心神后答道:“禀大王,只有不到两千人!”呼屠徵道:“怎会只有两千人?其余士兵呢?”左将道:“全部士兵都已上城,北门两千,南门、西门各约一千五百人。”“你快去,从西门、南门各调一千人过来,共守北门。”呼屠徵道。左将一愣,道:“那南门、西门……”呼屠徵道:“你不见敌军主力在北门吗?”左将答应一声,转身要走,呼屠徵忽又叫道:“且慢,先各调五百人过来吧,看看情况再说。”

亥时刚过,信使匆忙来报:“北城门外约五里处已燃起了三堆狼烟!”尉迟康一跃而起,喝问道:“驿馆所有人都到了吧?”信使道:“都到了!在妓院西边暗处隐藏待命。”尉迟康让他出去命令众人准备行动,随后一脚踹开房门,跳到大厅中庭叫道:“来呀,将所有姑娘都带回驿馆,慢慢享用!”二三十名随从立即一拥而上,拖起众妓女便往大门而去。老板娘急忙上来阻拦,拼命叫道:“大人使不得,咱家姑娘是不出去的!”却哪里拦得住,二十几名壮汉顷刻间便裹挟着十余名妓女来到妓院门口,一伙人在大门口争吵拉扯起来。于阗人借酒撒疯,要带妓女回驿馆,妓女死命不肯,妓院老板娘与帮工在一旁阻拦劝解,顿时扭做一团,哭爹喊娘。更有几名妓女衣服鞋袜被扯掉,不由惊声尖叫,场面刺激又香艳。

此妓院坐北朝南,大门正对着南城门,如此动静很快便惊动了守城士兵。南门守兵本来一部分在城下守在城门之内,一部分在城墙上眺望。城下守门士兵先发现了妓院门口的好戏,不由皆转过头来,朝这边张望;更有觉得不过瘾者,假装巡逻,直接走到门口近距离欣赏。不多时,竟聚集了一百多名士兵。甚至有几十个本在城墙上向外眺望北边狼烟的士兵,也忍不住转过身,趴在里面城墙上伸长脖子观看,颇觉此景远胜那边烽火狼烟之精彩。

这边正在撕扯,忽听城墙上一阵骚动,口令声不断,夹杂着密集的脚步声、马蹄声。尉迟康站在打闹人群之外,眼睛死盯着城门这边,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忽然,一名莎车士兵从城墙下来,疾步过来找到信使,二人躲到阴暗处说话。信使随即面带欣喜,快步来到尉迟康面前,低声耳语道:“南门守军奉命调五百人去协防北门,已经开拔。”尉迟康大喜,低声道:“你命其等移防军走远后在城墙上点起三堆大火!”信使过去转达,来人匆匆而去。

片刻之后城上火起。尉迟康抽出弯刀,大喝一声:“开始行动!勇士们,向城门冲!”暗处埋伏的一百多名于阗士兵立即跃出,沿着城墙跟向城门杀去。妓院门口看热闹的莎车兵见事不妙,赶紧拔腿向城门跑去,却被妓院门里埋伏的于阗兵射杀大半。妓女们哭爹喊娘,四处逃窜。

南门下本来有三百名士兵,因看热闹被杀了五六十名,余下二百多人仓促间惊慌失措,秩序大乱,直向城门口退去。城上守城士兵见状赶紧沿台阶向下跑,想过来帮忙,却被妓院里的于阗兵又以强弓射倒十几人,余者在城墙上缩头不敢再下。

正在此时,南门外杀声大作,埋伏在城外的于阗军看见城上火起,立即跃起攻城。片刻间,五千人已奔到城墙下。城上守军赶紧放箭射击,一时哪里分得开兵力下来救护城门。但见尉迟康率领的二百于阗军,果是精锐,个个骁勇,又是猝起发难,莎车军惊慌之下无法阻挡。野王于尉迟康领兵出发前,已详细交待每个行动时间点及细节,故城内外配合默契;又承诺尉迟康所领进城士兵,每人赏黄金半斤,阵亡一人再抚恤两斤,故士兵皆舍生忘死,拼命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