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没有什么色彩的宗门此刻染上了一抹妖颜的大红,像是在办什么喜庆的事,也许是喜丧。
男人撑着伞静静地走在染血的小道上,他头顶的天空风平浪静,甚至连一丝雨水都没有泼溅在他的身上。
他穿着他那身干净的发白的怪异黑衣随意地游走在宗门各处,像是在自家后花院里散步赏花。
是的,他在前进,风雨无碍,走他自己的路。
那诡异男子似乎修行出了什么岔子以至于走火入魔,又或许脑袋本来就有点什么毛病,逢人便问欠的钱还不还?
这或许是什么蛊惑人心的邪门术法。
一些试图求饶或是反抗的弟子长老们还没反应过来便断了气了,而后形神俱灭,没有一丝还魂的可能。
而另一些弟子长老们大喊着“还钱”,却只见他们不知为何在一阵呆滞之后,身上那丝质华丽的宗门服饰莫名的也变成了材质样式怪异的长衫和长裤,随后一个个主动地跟随在那诡异的疯子身后振臂高呼。
“众生皆为凡俗,世间从无仙佛。”
……
癔症如蝗虫般传播,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地跟在那诡异男子身后的宗门弟子越来越多,乌泱乌泱的连成一片。
伴随着这些被邪门法术蛊惑心志,又或是本就疯了的人群的一声一声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宗门弟子和长老们逐渐发现这方天地的灵气似乎在飞速的消散,连带着自身的修为境界似乎也都在不断地流失,一些驾驭飞剑在空中与敌对峙的弟子们不知怎的突然失去了对飞剑的掌控,冷不丁的从长空跌落便一命呜呼了。
即使是才刚学会御剑飞行的筑基期修士的肉身在十丈高度落下也顶多受些皮外伤,就这兴许还会被宗门长辈们训斥肉身强度不够,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门内余下的弟子长老们纷纷吓破了胆,早已不敢上前,任由诡异男子领着他身后那越来越壮大的疯子队伍在宗门内闲庭信步,四处游荡。
不知道有没有欠钱,反正就是想要还钱的弟子们纷纷跟在诡异男子身后,他们已然沉醉在他们的世界中。
他们高声呼喊着说这世间,没有神魔,没有灵力,大家皆是凡人,说什么人类是由猿猴进化而来,而非仙佛创造。
他们宣誓要打倒迷信的,他们弘扬那名为科学的,他们一遍又一遍地为宗门余下弟子们耐心地讲解什么是叫做物理的道理。
这些似乎被施了什么邪门术法的宗门弟子们忘却了过往,那划破夜空的一线金光洒落在他们脸上,熠熠生辉,他们像是和领头的诡异男子一起在千年古宅里的清晨中赏花,共赴一场久违的春游,绵绵细雨阻挡不了他们对春的热情。
也许是他们的春天确实到了。
……
显然这位导游并不称职,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却又完全不认路,只得领着一伙人漫无目的地游荡,然后迷了路。
终于,散乱的春游队伍在路过宗门为尚末辟谷的普通弟子们准备的膳堂时,那为首的导游不负责任地撇开了队伍,任由散乱的春游队伍四散在宗门内独自一人走进了膳堂。
诡异的男子在宗门院内四处溜达,此刻大概已是五更天,虽有那撕开天际的一线金光,可天色依旧昏暗未见晨光,冬日刺骨的黑夜总是漫长且难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