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沈相爷的时候,对方却垂着脑袋立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再看众臣,哪个又不是如此。
好像他没了路可走。
前进,后退,都是深渊。
他只能忍着胸口的闷气,朝着太后垂首:“母后,儿子无能。”
太后自然给他台阶下。
“虽说如今奥捷王的儿子们想要继承父业,但相比他们父亲来说,到底还是年轻了,卫北将军只说兵需粮草短缺,那皇上不如先与尚书省商议,挪出军粮物资来,趁着北边还没大雪之前送到,也叫将士们安安稳稳的过上这冬天。”
太后可太知道这些大臣们的心思了。
一个一个又事不关己,只管出些蠢点子,倘若事事都被他们裹挟,这朝廷可就乱了。
倒不如找些事给他们做。
太后既然说了,尚书令就只能接旨。
朝堂之上最麻烦的那波人暂时就分不开身添乱,如今要对付的就是那群御史台的谏臣们。
这群耍嘴皮子的文人向来能把芝麻大小的事情说的仿佛天塌地裂,没少给别人做枪使。
“和亲一事自然不必再提,咱们和北夷打了这么多年,先帝尚且还是皇子的时候就不曾将公主们送去和亲,如今只是奥捷王的几个儿子,还未真正较量一番就先投降,这岂不是给其他国家看笑话吗?难不成今日北夷来犯就与北夷和亲,明日西蛮来犯,也要与西蛮送去咱们的姑娘和亲去?”
太后声音不大,也没了年轻时候的利练,但还是拿回了朝堂上的主导权:“况且,如今朝内适龄未婚的公主只有菡萏一位,倘若和亲,不知要从那位大人家里选出姑娘来才算诚意?”
这群大臣终于闭嘴了。
下了朝,区硕俭没有先回书房,而是陪着太后回宫。
他很明白,现在还得依附太后。
“此次还是要谨慎,这回的粮草押送不如分派两拨,分别由两队人走不同的路线更为稳妥,一来安全,二来也能多一人给你探听不同的情报。只是人手方面,还得皇上自己用心。”
太后知道区硕俭只是想让自己收拾烂摊子,她为了边境稳定,当然可以被他利用。
可她也未必不能给他添堵。
放眼朝堂,哪还有什么武将给他用。
只一个小侯爷就算是矮子里拔将军了。
显然,太后忘记了阎月朗这个人。
本来区硕衡眼见着太后插手了这件事,还以为不成了,谁知道半个月后,委任阎月朗为粮草监官的圣旨就来了。
区硕俭很是头痛。
他第一次朝着温宴希发了火。
先是他苦心积虑才经营起来的药房被毁了,也算还能再建起来,可她竟然派人去杀了舒三娘满门!
温宴希诧异的看着区硕俭,那双好看的杏眼瞪得大极了:“你不信我?!”
“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你一手操办的,倘若不是你,还能是谁?”
“难道就不能是别人栽赃我的吗?你大可以去问宋明昙,你去问他,我有没有叫他去做这些事!”
区硕俭愣住了。
他实在被怒火攻心,忘了很多事。
比如,就算温宴希可以随意调派宋明昙,可杀人的事,宋明昙也绝不会瞒着自己。
温宴希看着他的表情,知道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堪吗?别人不过一句话就能离间我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