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郑鸢同郑婉一道出门,临走时给孙掌柜写了个欠条,明确日后会把钱全部补上。
“这就不必了吧。”
孙掌柜看着欠条,摆了摆手,不甚在意。
“你们姐妹也不容易,以后赚了钱就留着自己花吧,对了,那药还是按着上回的方子喝,不能断。”
孙掌柜又叮嘱了一遍,随后将欠条还给她们。
“走吧,日后有缘再会。”
离开丰顺医馆,郑鸢看着外头的天色,昨日还是狂风暴雨,今日竟出了太阳。
大年三十,街上愈发喜庆,红彤彤一片,年气浓厚。
将郑婉送到刘家,亲眼看着她走进去后,便回到了锦衣阁。
里头几个妇女都已经来的七七八八,正坐在位置上闲谈,郑鸢和她们混的熟,但也不说话,顺耳听着。
她从竹竿上将绣好花纹的布匹取下来,抱在怀里,浸到一旁接满了水的木盆里。手伸进去搓洗,侧耳倾听。
不过是在说京城里突然来了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清晨就被留在了城主府邸内。
方娘子夫婿在城主的段府内做着府库管事的二把手,消息灵通,他娘子却是个不藏事的,嘴唇一开一闭,就将事情全抖了出来。
“不就是像往年一样的巡查吗?有什么稀奇的。”
“我最开始也这么觉得,可我夫君却说这回不太一样,几个官爷都是面生的,不好相与。”
郑鸢动作一顿。
面生?
转而思绪微动,脑中不自觉将京城来人同平城城主魏央联系起来。
平城因为连年不间断的遭到蛮夷侵扰,每年从京城都会发下来一批军费以及百姓战时维持生活的银两,那钱数额不小。
可这么多年过去,败仗依旧,有几回还险些让敌军破城而入,百姓民不聊生。
平城百姓赋税沉重,早已对魏央多有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加之几个月前又吃了败仗,天子一怒之下要整顿整个平城也不是没有可能。
郑鸢手被泡的通红,她自己像是觉察不到,动作利落。
“要我说啊,若是来查那个姓魏的就最好了,自从他做了城主,咱们老百姓就没过几天安生日子。”
张娘子往地上啐了一口,眼中满是鄙夷。
“就是,听说上回咱们给蛮人交了不少银钱和粮食,那可都是咱们的血汗。”
几人附和着,莫不赞同。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桩事,是关于城北刘家的。”
“她们家能有什么事啊,不就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怎么,是刘夫人同秋姨娘又起了口舌之争?”
刘桓仁家中有一个正室夫人冯氏和小妾秋姨娘,秋姨娘性子温吞,喜静,不爱出门,唯一能让她上心的便是女儿刘卿含。
大多数时候,都是冯氏来挑她的错处,说两句也就罢了,要打要罚的她也能受,可只要使馆刘卿含,她便要同人夹枪带棒的对峙,绝不允许冯氏欺负到女儿头上来。
正室同妾室的恩怨早就传的整个平城人尽皆知,严重的时候人人都要跑到府外的围墙边窃听,所日方姨娘辅一开口,大家听了名字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怎么,冯夫人又要给刘二小姐寻夫家啦?”
突然,一道稚嫩童音想起,几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看到六幺在身后一脸八卦,又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