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守府方面却又极为慷慨的放粮,与之前的举措截然不同,就这么安抚了外城的躁动。
形势之诡谲,直叫人咂摸不透。
“既然有心安抚民众,何不一开始就放粮?‘恩威并施’也不是这么个用法吧?”
这日清晨,街上行人交错,贩夫走卒提声吆喝。
楚闻寻了家酒馆,坐在靠窗的位置,端着一碗热腾腾的三鲜面。
听着几個食客的交谈,心中不免嘀咕。
而今他换了新宅,往日卖肉馍的小贩想来是寻不着他了。
改日见了,给他指指路。
楚闻低头嗦了一大口面,口中顿时鲜香满溢,甚至不需要咀嚼,就这般滑入腹中,只觉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在这倒春寒的天气,没什么比嗦一碗面更叫人觉得舒服的了。
碗筷碰触,发出清脆的声响,楚闻三两下便将其扫荡干净,擦了擦嘴,刚想着再来一碗。
隔壁桌的谈话,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
“城守回曲河城了!”
“这有什么新鲜的?我爹昨个还回家了呢!”
“啧!别打岔!回来的不止城守一人,还有府城的两个大人物呢!”
“府城?那来人干嘛?”
这会,那声音突然小了许多,若非楚闻耳力敏锐,当真听不真切。
“......上次那伙邪教不是被剿了?代价可是不小,徐帮主和那仨武馆主都死了!”
“如今尸体就停在城守府大门,咱们内城怕是又不得消停了......”
“啊?”
......
“淞州府来人了?”
楚闻嘬着筷子头,指节无意识敲着桌面,若有所思。
“也对,城守的几个左膀右臂尽数折损,再不请几尊‘大神’,曲河城的事务怕是无法开展了.....怕就怕......”
楚闻微微蹙眉,顿觉没了胃口,丢下几钱银子,起身出了酒馆。
“事还没完......”
......
......
城守府。
将隔着窗棂远眺的视线收回,不再去看府门口停放的四辆板车,以及乌压压的群众。
城守洛庆丰心中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去,看向端坐在上首位置的两尊“大佛。”
左侧那位是个面容古板严肃的中年男人,一袭黑色华服,腰束宽带,眉目硬朗,棱角分明。
右侧,则是一位豹头环眼,五官凶戾的壮汉,腰间佩着一把无鞘的长剑,银芒湛湛,离得老远都能感受到那股慑人的杀气。
竟是一位二关层次的高手!
此时见洛庆丰回过身来,他拇指轻叩,弹了弹腰间长剑,不咸不淡的道:
“徐书他姐就这么一个弟弟,而今死在了曲河,裘某理当揪出那个下黑手的小贼,带回淞州府好生炮制!”
他扫了眼面色不太好看的洛庆丰,以及一旁显得不甚在意的严肃中年,站起身来:
“旁的事情,裘某便不插手,先行一步了。”
说罢,虚拱了拱手,便大踏步的离开。
“左将慢走。”
面对这位淞州府卫军的左将,二关层次的强者。
洛庆丰不敢托大,客客气气的遣人送其离开。
直到裘冶离开,那位严肃中年才轻轻的冷哼了一声,面上多出了些情绪,看向洛庆丰:
“改稻为桑?”
他缓缓站起身,来到洛庆丰面前,轻轻拍了拍后者肩上的尘土,淡淡道:
“亏你想得出来这等高招!真当外城那群泥腿子不敢反不成?
“如今淹了桑田,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千匹丝绸,你打算去哪里给我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