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庆丰虽为一城城守,但面对这位府城的巡查使。
平日里养出的威严只得尽数敛去,换上一幅卑服姿态。
他微微垂眸,措辞道:“全凭孟巡查使指示。”
面色严肃的孟钧微微点头,语气缓和了几分:
“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也是为了令郎的前程,走错了棋,倒也可以理解。”
话了,他又道:
“至于后续如何......画圣阁的家伙就快来了,眼下的一干破事,都可以推到那个采生教的头上,至于丝绸......”
孟钧紧锁着眉头,思虑片刻,道:
“眼下时间有限......你尽快筹备钱财,交给我,然后我到其它府城去购置丝绸,最后直接运输到淞州府。”
淞州府?难道不是送去画圣阁吗?
洛庆丰露出不解之色,他当初与对方接洽,说的可是明明白白——他将丝绸交给画圣阁来人,而对方保证他儿子可入画圣阁修行。
但眼下显然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他犹豫片刻,苦闷着脸,将外城贱民闹事,不得已开仓赈粮的事情说出。
此事他也是方才知晓,只感觉心头窝着一股火——那曹猎竟掂不清自己的斤两,自作主张赈济灾民。
尤其,还是以城守府的名义。
简直是将他架在火上烤,骑虎难下的局面!
偏偏,他还无法因此便惩治对方——赈济灾民,何错之有?
三大武馆的那群弟子本就群龙无首。
若再无人压制。
所爆发的乱子,只怕不逊于外城的采生教!
若是没了曹猎,那么他能用的人,便只剩了一個......那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孟钧显然不关心这位城守的心理状态,闻听此言,却也没什么特殊反应。
只是沉吟片刻,最终敲定注意:
“将外城那些参与造反的贱户都捉起来下狱,过段时间后由我送往淞州府处置,至于丝绸的事......暂且无需你去管,这段时间,你帮我寻一个人即可。”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幅画像,送到洛庆丰眼前。
后者看罢,表情倏然古怪起来:
“怎的是此人?”
......
......
楚闻锤炼了半天的劲力,又向梁峻请教了些药理知识后。
时间已经来到下午。
此刻他置身于竹林小径,两侧葱郁婆娑作响,淡金色余晖擦过宽大叶片,如同一面面反光的镜子。
“竹叶也有安神效果?”
轻轻耸动鼻尖,楚闻轻笑了声。
他打算一会出去后,再多逛几家药铺。
虽然凭借着“灵息”法种,从上百味药草中成功筛选出三十来味,但这不代表,楚闻能将他们全部买到。
其中相当一部分,都是极为罕见的珍稀品种,又或者是所需年份要求过高,亦或是不易保存。
楚闻这段时间几乎跑遍全城的药铺,也才堪堪收集到一半。
“要不......去城外的‘望断山’自己采药?”
楚闻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被自己所否决。
大延将人分为“三籍四户”,代表各阶层百姓安身立命的根本——比如兵户到了年纪必须参军、农户祖辈都只能耕田。
但在这之外,亦有其它籍户。
就比如,以上山打猎、捕捉毒蛇猛兽,亦或采摘草药为生的“猎户。”
这类人虽也属贱籍,却拥有随意上山的权利,不会被巡山的校尉,或衙役之流管制。
至于其他人若想上山。
则必须每年都给城守府交上一大笔“杂税”,算是抵押凭证,以免做出毁山伐林的事情。
摇了摇头,楚闻不再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