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联想起自己遇到的那个难题——火入空心,《怀竹灵笺》上的原文。
既然已经以“竹为木”炼了肝藏木气,又要“木生火”,该怎么生呢,就不怕把自己烧了?
徐安端着酒杯,眉头紧皱,心中忖道:
“我本以为‘空心’二字指的是‘竹子中空’,像点灯一样,兜住一点火光,因而在此徘徊了一年有余,却始终不成,心口藏不住火行灵气……
“难不成,真是农家土灶烧柴火的那个火入空心?以竹为柴薪,风助火势,火舌往‘空心’里钻……还是那个问题,焚竹之火,就不会把自己给烧了?”
道法修行,从来不是只有一个清静安稳,实修要落在实处,这修行做起来,自然也可能有极大的风险。
徐安倒也不是怕死,毕竟等到开识海、筑仙基的时候,就是一道避无可避的生死关!
三花聚顶,周身法力奔走;五气朝元,冲撞泥丸宫。此间有无穷玄妙,可筑仙基,亦有无穷险恶,令人丧命,历来是成则生,不成则死!
只不过,徐安的授业恩师秦霄修行《怀竹灵笺》时的笔记清晰入目,他老人家便是前一个修法所成,如今叫徐安改弦易辙……这不是一个轻易能下判断的难题。
他暗自道:
‘虽说,历来是道法迁就人,因为人有根骨、性情等分别,修行法也得依人而定,如果实在走不通,只好按照自个琢磨出来的思路试一试了。’
他看着杯中残酒,心中一动,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旁的花能酿酒,竹子的花,以及开花后长出来的果实,能不能酿酒呢?拜托百花山的猿猴专程替我酿一味竹花酒,会不会助我一臂之力?”
徐安心中惊喜交加,将此事暂且记在心里,他扭头看向楼下,一位黄衫男子正在一桌大席上夸夸其谈,神色得意地卖弄着。
等候了这般久,徐安终于听到那个熟悉的字眼。
只听一人摇头笑道:
“被盗?刘道兄说笑了,在座的诸位谁不知道,那淳元阁可是贺前辈亲自坐镇的地方。”
他冲着一位金簪凤冠的美貌女修抬了抬手中酒杯,大声道:
“如果淳元阁都能被盗,江梨坊何处盗不得,怕是这红楼的窖藏美酒也要一夜而空喽!到时候苏大朝奉的买卖做不下去,看你去哪里说嘴!”
美貌女修风情万种地白了两人一眼,嗔笑道:
“还能去哪,刘兄把妾身的酒‘盗’走了,自然是去他府上讨酒钱。”
这几人打了个趣,众人欢笑一团,向黄衫男子投去半是无奈半是讥讽的笑容,而口出“狂言”的黄衫男子也不着急,自顾自地喝酒,等众人笑够了,他才淡然道:
“既然如此,杨兄可知淳元阁为何闭门谢客?”
杨姓男子一时语塞。
江梨坊明面上的东家是漓江两岸的几个筑基层次的修真家族,可知根知底的人大都明白这是哪一家的买卖,口出不逊,可是要得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