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风萧萧兮(1 / 2)覆了皇权后,夫妇俩杀疯了首页

春意正浓,正值趁着东风放纸鸢的好时节,孩童们纷纷缠着家中长辈踏青,日光澄澈,山河共影,好一副优哉游哉的春光画卷!

然则京城内的一番春景在边疆却无福消受,将士们终日来只与黄土风沙为伴,也分不得四季,眼下时值清明,虽说不能亲身回去给家人扫墓哀悼,但总归有个盼头——将士们齐聚一堂,皆是盼望京城下发的抚慰金

“不对啊,往年这个时候车队早早都到了,今年这么迟了这么多?”

“莫非是朝廷不肯救济我们了?”

此话一出,众人一阵唏嘘

“如果今年没有,老子拼死拼活的在战场上卖命,最终连个屁都没有,老子不干了!”说罢,他一甩衣袖,作势不干的模样

此人名为马驰,幼时便习得御马之术,父母便为他取了此名,却也没料到一语成畿,此后还真的驰马战场,原是京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霸,醉时险些将人打死,为逃官府责任,这才溜进部队中来,有些旧时见过他的人都知晓他的名讳,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大家都对他避而远之

这一方讨论的热火朝天,被站在不远处的两人听了个概全,一人身着赤色劲装,一人因着伤病披着披风,登时如谪仙

宁昭抱手愤然道:“我看这个马驰迟早要出问题,要不是他曾经立下军功,我都以为他是敌人派来的奸细,瞧瞧,天天在这动摇人心。”说罢,他便要上前去制止

桑淮亭一把拉住他,微微皱眉,“等等,你飞鸽传书一封,探探京中虚实,或许,京城要出乱子。”

宁昭愣了愣,诧道:“你身在边疆如何得知京中之事?”

桑淮亭望着远处依旧在争执不休的人群,向前走去,只道:“猜的。”

宁昭努了努嘴,“又故弄玄虚......”随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上前,“等等我啊!”

......

“族长!你等等我!”阮碧左手塞桃酥,右手拿杏糕,偏偏姜挽月还走的急,她便只得胡乱塞了几口,连忙小跑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走到峰峦最顶处,有一处用石头雕刻的牌匾,上头刻着亭上三更月,无他,只是源于姜挽月夜里做的一个梦,觉得有诗意便刻了下来,每每下山归来,她都要在此好好一番欣赏自己的佳作

“哎呀,瞧瞧这鬼斧神工,巧妙绝伦,神仙来了也要惊叹三分,族长您可真是无所不能啊!”阮碧借着说话的空隙,又偷吃了几块糕饼

姜挽月正想开口,“族长!您回来啦!”不远处跑来一个小豆丁,还未待姜挽月反应,却已经自顾自的顺着大腿爬了上去,依偎在其耳侧,嗔道:“族长,桃儿想吃桃酥!”

作为族内最小的孩子,大家都是对其千般宠,万般溺,桃儿这个名字也是因为她对桃酥情有独钟而来

姜挽月收回视线,侧身对阮碧道:“给桃儿拿个桃酥。”

阮碧霎时花容失色,桃酥在这上山一路时早就被她消灭的干净,这会儿连个渣都不剩了,原本想着回到族里随意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谁知道不凑巧碰到了这个丫头,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阮碧咽了咽口水,举着手中七零八碎的桃酥片,小声道:“碎了,还......还要吗?”

桃儿见状就要大哭,阮碧最见不得她哭了,这孩子一不顺意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太恐怖了

她忙上前将她抱入怀中,安慰道:“阮姐姐帮你试吃了一下,这次的桃酥真的不好吃,要是好吃我怎么会忘记桃儿的这一份呢?”

桃儿皱着眉,眼眶亮晶晶的,抽噎道:“真,真的?”

阮碧忙点头:“当然!童叟无欺!”

桃儿视线一路往下,直至看到了她唇部的残渣,顿时了然,大哭道:“你!骗!我!呜呜呜呜!”

阮碧:“啊!!!”

姜挽月无奈的叹了口气,径自朝前走去,阮碧在后头向她招手:“呜呜呜族长救我!”

话语却像是过往云烟,被春风一笔带过

演武场上,一争高下总算是有了结果

“马驰,你在此大放厥词,小心桑将军醒来治你的罪。”明事理的人唤做邹勇,勇当其冲,无论是士兵还是将领,都无所畏惧

马驰不以为然,指着他骂道:“你别天天拿将军压我,谁不知道桑淮亭是侥幸捡了一条命,还让他混了个将军,这偌大的军营,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说罢,他朝身侧的众人递眼神,有人点头默许,也有人摇头不言,众人皆是心口不一

“侥幸?”一道冰冷寒峻的话语从身后传来,如凛冬的雪山,无端让人身寒

马驰咽了咽口水,不待其回话,身后那人又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脚步声循序渐进,最后站定,少将军轻声讪笑,盯着他的眼神耐人寻味

“看来,你在质疑本将啊。”

宁昭一步上前,怒斥道:“马驰!你可知妄论将军要受五十大板!”

马驰虽仍是一副狂傲的模样,但回头对少年人沉寂的双眸,额上便不自主的沁了一层细汗,语气也变得吞吐,“那,那又如何!若是你真有本事还会被那弱不禁风的死羌人所伤?无非自身技艺不精!”

知道真相的宁昭直呼畜牲,上前要与他一番较量,场面即将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少年剑眉轻挑,嗓音如冰山融化后的溪流,清扬明朗,“为将者,当为兵者答疑解惑,你对本将军提出质疑,自然,”桑淮亭褪去披风走上演武场,随意执了一把长枪,立于身侧,“解惑是本将的义务。”

马驰虽然心有不服,也只是不服于今日未曾看到京中的抚慰金下发而已,就随意在军中嘟囔几句发发牢骚,谁知道就碰巧给他听到了?

罢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此时要是退缩日后还怎么在军营里混?

他硬着头皮去兵器架上拿了自己擅长的马鞭,面色僵硬道:“点,点到为止,别说我欺负你了。”

桑淮亭略勾唇角,“随意。”

随意?随意是什么意思啊?

还不待其反应,一柄长枪泛着银光直直向其刺来,如同水中姣姣游龙,叫人花了眼,登时,马鞭毫无招架之力,他的每一招似乎都在其意料之中,不多时,枪尖便直指喉头,只听得眼前人淡淡道:“你输了。”

竟是一点不留情!

枪尖离开的时候,马驰便像泄了气的皮球双腿一软跌坐下去

宁昭失声道:“桑沂!你身子都还没好啊?!”

桑淮亭不置可否,将长枪放回原处,语气夹杂着一丝无奈:“我说过在外头不许唤我的字。”

宁昭缩了缩脖子,闷声道:“那我还不是关心你的安危吗?切......”

“想领军法?”桑淮亭道

宁昭一时无言以对,转了个话头,对着众人扬声道:“听到没有?都是长舌妇是不是?再在将军背后嚼舌根者军法处置!散了散了!”

一时喧哗散去,微风乍起,桑淮亭缓步朝前,背影修长挺拔,谁又能想到如此翩翩公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马驰心有余焉,自此悻悻然不再多言了

宁昭拾起狐裘紧跟其后,拧眉“啧”了一声,桑淮亭闻声回头,问道:“有事?”

宁昭将披风扔了过去,桑淮亭接过却是拿在手中,宁昭重重的吸了一口气,上前又拿了过来替他披好,接着埋怨道:“桑沂,虽说在外你为主将我为副将,可对内,你是我堂弟,我理应对你多加照顾,你今儿是怎么回事?我上前帮你出了这口恶气不就好了?”许是越想越生气,他烦躁的摆了摆手,“你如此不加看顾自己的身体,桑伯父在天有灵也得被你气死。”

桑淮亭挑眉,无言盯着他,宁昭被盯的不自在,侧过头去,“你干嘛这样看我?我可说的没错,你别想拿军法压我。”

桑淮亭摇了摇头,道:“你这样,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宁昭闻言一亮,追问道:“什么人?我认识吗?”

桑淮亭笑道散漫不羁,“京城里的长舌妇。”

宁昭:“桑沂你!”

......

星子点点,夜风微寒

白日里的喧嚣终将是归于平静,晚饭过后,族里的各人便纷纷回房研制草药,下月便是立夏了,而立夏时节是草药刚需,也能趁此卖个好价钱,从而购置些平日里所需物品

众人忙碌之时,亦然有对月发呆之人

姜挽月靠坐在窗边,空洞的睁着双眼,视线渐渐被拉回至三日前......

远山如黛,晨雾蔼蔼。下过春雨的群山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灰色的轻纱。

下山途径密林,偶逢百年一遇的石草花,姜挽月心中一紧,便将银子尽数交给阮碧,让她下山采购,阮碧不肯,好说歹说才被她劝开,她挽了挽衣袖,攀着岩壁一番费劲才取了一颗,落地之时,身侧的草丛熙熙攘攘的发出动静来

姜挽月顺势握紧手中的匕首,将草药藏于袖中,本想悄无声息的离开,却听得草丛似乎传来人的呼救声

一走了之,当是无事发生,天下大吉

医者仁心,却是不能坐视不理

她一咬牙,走上前剥开草丛,但见一名少年身着劲装,身上的衣裳早已被鲜血浸染辨不出颜色,唇角溢出的血呈暗黑色,这是,中毒了?

姜挽月蹲下身替他把脉,微微皱眉,居然中了断肠草毒?这人也真是命大,按理来说这个毒量当场便能让人吐血身亡,他竟还能存活于世

她叹了口气,取出袖中的石草花,看来是命运使然,这花今日必得用出去了

“我不能死,不能......”少年的声音飘飘然,愈发显得虚弱了

罢了,就破例一回,虽说按照族里习俗,医者不可亲身救人,毕竟先例赤裸裸的鲜血摆在眼前让人不敢不从

姜挽月活了十八年,还从未碰到如此棘手之事,她默默在心中悼念:“先人莫怪,先人莫怪。”

费了一番周章,眼见少年逐渐恢复血色,姜挽月起身离开之时,却盯着他腰间的黑玉发呆,看来这人的身份着实不简单,不如拿走当个信物,日后说不准有用处

她蹲下身方才扯下,便听得远处的阮碧一声惊呼:“族长!你!”

姜挽月深吸一口气,最不愿发生的事还是避之不及

本想着偷偷将这人救治完后丢到戈壁滩上当做无事发生,谁知道今儿阮碧破天荒的动作迅速,罢了,坦白从宽

她指了指身下半死不活的少年,无奈道:“医者仁心。”

阮碧抱着篮子小跑上前,盯着男人上下仔细一番端详,“哇”的一声赞叹道:“好皮囊!倒是个不错的男人。”

“他可不是一般的男人。”姜挽月提醒道

阮碧问:“从何说起?”

“你可还记得昨日羌人侵犯边境的那场战事?这人约莫就是桑家军的领首,桑淮亭。”姜挽月解释道

阮碧愣了愣,问:“传闻这桑将军战无不胜,倒是个活阎王,这么多年驻守边关从无败仗,怎么会?”

姜挽月摇了摇头,“那便无从所知了。”

阮碧叹了口气,“那现在打算怎么办?”

姜挽月垂眸,“从哪来扔哪去。”

黄沙弥漫,狂风作响,倒在戈壁滩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格外引人注目,巡逻的士兵持着长枪小心靠近,待看清来人后更为诧异,直喊道:“将军!是桑将军!”

随后,一个活人生生被大手大脚抬走了

远处,隐匿在沙漠中的土堆背后传来一声嗤笑

阮碧抱拳道,“族长,你可真是慧眼识珠,他还真是将军!”

姜挽月不以为然,起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