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汪欣欣就早起去参加学校的教研活动了。她所在的育英中学这些年来始终把我们瑞华定为目标,并为此使劲压榨老师,每天除教学之余开展各种校内教研活动,增加了很多额外的工作量,搞得老师们苦不堪言。在这方面,或许我比汪欣欣要幸运很多。
我和汪欣欣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同入职,因为学校离得近,便商量好合租。虽然我们大学的主修专业都是物理学,但我入职后却被转科去教历史。校长承诺说过两年再把我调回物理组,但我心里清楚这是一张空头支票,毕竟我们组的组长原先就是教语文的,现如今已经在历史组待了将近二十年了。
刚到校门口,就收到了汪欣欣发来的消息。“加油!”附上一个“:)”的表情。我知道,她大概是认为我今天又要有一场恶仗。
果不其然,这场大戏在第一节课结束了又重新拉开了帷幕。
今天亮相的不仅有昨天的“浩然妈妈”,还有新登场的男人,带着半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从校长和主任的话中,我得知他是“浩然爸爸”,而且听说他还是某附近大学里的教授。主任把我叫过去的时候,只见他正襟危坐,正在滔滔不绝地对着校长说着什么。
“……你们学校的办学理念就很有问题,为什么不多招高质量的老师,让老师们只负责一个或两个班的教学,这样他们就能更好地投入工作之中,对各个学生也能照顾得更周到。”
“因为这不是一所私立学校,如果你想有这样的待遇,你可以花钱去好的私立,年费二十万,保准享有最高规格的待遇。”我打断了这个男人的话。
见我进来,他停住了话头。
这时浩然的妈妈开口了:“李老师,昨天我回去想了想,确实我的交流方式有问题,但是这个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跟孩子的父亲商量过了,我们只要您给孩子道一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我低下头,攥紧手,手指甲扣紧掌心的肉里,任凭情绪慢慢涌上来。
“我不道歉。”他们瞪大双眼。
“我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道歉。”我冷笑了两声。
这时,男人开口了。“李老师,我们都是知识分子,都是有高学历和文化水平的人,您要是这样的态度,我们作为家长感到很不舒服。”
“您不舒服?那您和您的妻子要我为一个没做过的事道歉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我不舒服?”我的音量慢慢提高,“看到你们我才知道一句老话,上梁不正下梁歪,可以说孩子今天颠倒是非的能力,原来都源于你们的潜移默化。”
“你说什么?”浩然妈妈气得打颤,手指指着我喊,“你就是这样为人师表的?”,另一只手拍着她的丈夫,“快,录像,把她这副嘴脸录下来,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年级主任赶紧拉着两个家长,害怕他们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扇我耳光。
我的情绪终于到达了峰值,所有这两天的委屈,悲伤,愤怒都汇集一处。我酝酿了一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