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惊吓的缘故,小猪被捞上来以后一直卷缩着身子靠在墙边不吃不喝,鼻孔里发出一阵阵呼哧呼哧的鼾声让父母一时乱了手脚。后找过兽医瞧了瞧,兽医告诉他们可能是惊吓过度引起的,如果一两天过后没有出现其它原因就不会有什么大碍。
从早到晚,父亲只要一有空就往猪圈走去。
他看到小猪卷缩着身子靠在墙边上还能眨着眼睛转过身来回望他时,悬着的心便会有一阵短暂的安宁。当看到它侧躺在稻草上呼吸微弱,叫它不动时,那颗刚悬下的心又会再次悬起。
他最不愿意想的就是担心小猪会不会就这样死去,想过后又后悔不该那样去想,可每次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扇自己的耳光,认为想了不该想的事,怕这样会咒了小猪的命,他又一次猛扇自己几个耳光,扇出了几道深深的手印,嘴里不停“呸呸呸”往地上猛吐了几口唾液。
母亲只要一躺上床,便也一个劲地抹着眼泪,嘴里唠叨着那条可恶的大黑狗。说什么再看见它非要杀了它不可。
连续两个晚上,母亲总会突然从梦里惊醒,醒来后她快速披上棉衣打开手电筒就去了猪圈。她打开手电筒照了照静静地躺卧在稻草堆上的小猪,见小猪转过脸来直愣愣的盯着她看,她知道这样下去小猪一时不会有事,只是不吃不喝依然揪着她的心。
就这样俩人在煎熬中度过了两个难眠之夜。
第三天一早,父亲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了床,母亲劝他多睡一会,他说昨晚一夜都没合过眼,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还是早点起床。
他起床后来到厨房,习惯性的用勺子搅拌了一下锅里的猪食,然后用手指量了量温度,见猪食有些凉,他想叫醒妻子,刚开口就停住了。
他转身向猪圈走去。当他快要走近猪圈时便听到一阵“嗷嗷”声响。他有些兴奋,凑近围栏前看了看,见小猪直挺挺的半蹲半坐在猪槽后面,两眼盯着父亲一个劲摇晃着脑袋,猪槽里的猪食已经被吃个精光,猪槽也被舔舐的锃亮,见此情景,他激动的几乎要溢出眼泪。“小猪没事了,会吃东西了。”他喃喃道。
他赶忙跑回屋里,看见妻子已经起床后一个人坐在厨房灶台前正低垂着头抓着一把干柴往锅灶里塞,然后拿起一盒火柴使劲的划着。保富急匆匆进来的脚步声让她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见保富有些心急火燎的,不知出了啥事,心里一怔,划亮的火柴烫了一下手。
“小猪没事了,它吃东西了。槽里的东西昨晚全被它吃干净了,还舔了个干干净净呢。”保富激动地喊道。
石水花一听霍的从凳子上站起,拉了拉身上那件油渍斑斑且有些发亮的围裙擦拭了一下眼角,可以看出此时的她也是激动不已。她放下围裙后立即往猪圈冲去。
小猪见石水花过来,“嗷嗷”的叫个不停。她倚靠着围栏弯腰去摸了摸小猪的头,小猪则走向前来靠近她的手任由她抚摸。小猪又开始连续“嗷嗷嗷”叫嚷着,石水花现在明白小猪是在向自己讨要吃的了,是的,它已经两天没有吃喝了,现在应该是饿的难受了吧。
“我马上给你拿吃的,我知道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乖乖,你让我愁死了,为你我已经两个晚上都合不了眼,现在好了……”
他向保富喊道:“保富,快给小猪拿些吃的。”
屋里传来保富的回声:“我在热猪食呢,过一会就好了。”
石水花站在围栏前目不转睛地看了很久,仿佛是在注视着一个久未谋面的人。
由于两个晚上不曾入眠,她脸上浮现出的憔悴让她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半夜不是惊醒就是一通胡言,她骂自己本应该直接把小猪放到猪圈里去就不会出现那种事了,她骂那条大黑狗,是它害了自家的小猪,下次碰到一定非杀了它,煮了它。张保富见她那模样,没有劝说也没有安慰她。他自己也被这事搅的心烦意乱,他还怎么安慰她呢。他只知道这两个夜晚她是怎样熬过来的,他心里最明清。半夜里突然惊醒后拿着手电筒来到猪圈上照上好一阵才会离开。
她还时时提心吊胆着一旦小猪出了问题,那来年日子该怎么过。这头小猪可是花了三十多块钱买来的。买它现在家里的老底已经空空的再也拿不出钱去再买个小猪崽了。
她暗自伤心着,祈求着老天爷一定要开开恩帮帮她,让小猪平安渡过劫难。好在现在一切好了,小猪没事了,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
“我们的儿子真的好聪明,怎么会想到用箩筐捞猪的,这事你想过没有。”石水花只要一提到儿子心里总会流露出一副自豪。
“我是根本没想到用这个的,当时我都急的什么路数都没了,还会想什么……”张保富笑眯眯道。
“我总感觉我们的常恒是观音菩萨送来的,这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