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御史寿宴前夕,此时骤风未至。
齐王府邸外,甄氏一行人的车马才行,无疆所乘轿辇随后而至。迎送的家丁婢女只道是哪家上门来,正欲要向前拦下,却被来人亮出的腰牌吓得“扑通”跪地,伏地掩面,目不敢视。
继而,无疆被领着迎进了王府深处——一心院中那处诡异的碑冢,传闻中夜半萦绕着哭声的禁地——庭未中央乃是满目开阔的草地,居中耸立着一块花岩石碑,因是白日之故,分明可见碑身上为风雨所剥落的灰色石壁和层叠乱生的爬山虎、藓类,此外,还有些杂草根盘于岩石的空隙中,吸取着不见天日的养分。
“此地晦气,不宜久留,还请殿下屈尊,移步厅堂入座吧!”府中家丁迟疑着请示道:“我家老夫人今儿个一早便往御史府上赴宴去了,老奴几个招待不周,恳请殿下恕罪……”
“无妨——”无疆抬手阻拦道,他如炬的目光紧扣着这尊石冢,面色凝重,似是斟酌考量些隐秘的条理。
此时,风渐起,初时如蒲扇送凉,转眼陡变,骤如锦缎撕裂,声线凄厉,忽而又波云诡谲,狂风大作。
“唏——”
“呼——”
“嘶——”
霎时间,风声交错,如诉如泣,在场之人但有耳闻,无不噤声屏息,面面相觑:这哪里还是风声?分明就是眼前的石冢作怪,不,不是这尊石头冢……
“是‘婴ling!’”不知是谁人率先打破了寒冰一般的死寂,扯着颤巍的嗓门惊呼道:“外头的传闻是真的!是真的!”
“荒谬!殿下跟前,岂容你等下作的东西在此胡言乱语,怪力乱神!”无疆身侧的侍从吼罢,抬脚朝那小厮猛地踹下去。
那厮连滚带爬,囫囵地首尾缩成团,两只眼恨不能钻地里,只管死命地磕头求饶。
无疆却不恼,洋洋地抬起眼皮环顾四下,嘴边就扬起豁然的笑意。
“你——”无疆抬手指了指方才那名吓破胆的小厮,从容地吩咐道:“将你跟前的几块石砖尽数搬来。”
“………………”小厮惶恐,奈何上命难违,犹豫片刻,他不得不将面前铺平了闲置的砖块累高,用那双暴起青筋的手竭力地搬移至无疆脚边。
“不是放在此处的。你且将它们搬去那里,一个一个地码上,务必码严实了,便是连飞虫也不能钻过去才算。”
“………………”
小厮不敢多言,只得从命。颇为怪异的是,待他按照吩咐,一一地将砖石码在碑冢间的缝隙处,此前不绝于耳的哭声竟然消失了!
在场各位无不又一次你看我,我顾他,谁也说不上缘由来。更有甚者,早已有些在心里暗自嘀咕,只道是方才添来的几块砖压制了“那里面”的东西,故而发不出些怪声了。
“殿下……这,这是何故?这些石砖……竟有此奇效……着实…着实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