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了一会黑雾的形状,云逸越发觉得眼熟,“去那里干什么?”
“你没得选择。”
“真是莫名其妙。”
和黑雾对话有种逻辑一直在对面蹂躏的挫败感,云逸不配合地躺在雪地上。
黑雾“我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但是你是从那里过来的,想要解决异常,你有必要再回去。”
“我明白了,但你怎么保证不失约呢。”
黑影发出刺耳却又含蓄的笑声,“你先活着回来吧,保持清醒的那种。”
“有人说过吗?你很有让别人情绪高涨的天赋。”
“我欣赏有幽默感的男人。”
云逸转身,踏上阶梯。
周遭的光晕从金黄色紊乱成七彩迷离的炫光,空气被撕裂成大块大块的泡沫。
“小逸,醒醒,我们到了。”
南天仁已经打开后座的车门,顺便敲醒了睡着的云逸。
南天仁苦笑,“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小逸你压力一定很大吧。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一定要找我联系。”
云逸对养父的信任有点触动,“仁叔,谢谢你。”
这是村子里少数相信他的人,即便他是死者的父亲。
“我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待,你父母是我的好朋友,好伙伴。阿风和你我都一视同仁的。他运气不好,我不会怪你。”
两人下车,地点是一家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酒店坐落于明胧市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上,室内环境幽静,包间私密性良好,适合洽谈事务。
“对方是明胧十二中的副校长,等会我和他商量就是了。小逸你在旁边吃点东西就好了。还是要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云逸知道这是在让自己少说话,“入学的事,很麻烦吗?”
南天仁摇摇头,“一顿饭的事情,虽然重点高中对于升学率有硬性指标,在筛选上会更严格。但我知道你的学力是没问题的。”
“或许吧,我倒是没什么自信。”
“这样也好,就是要有这种淡泊的心境。”
餐桌上氛围还算不错。
“张校长,敬你一杯。”
“害,不敢当,”他抬手示意,小抿一口,便将酒杯放下。末了,他话锋指向云逸,“我不管你之前在安村干了什么事情,在学校就要做好学生的本分,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我们十二中的学生活动相当多,只要别去惹麻烦,你就能好好享受校园生活,能听明白吗?”
话里话外尽是在无形地打压,这是他作为管理者多年积累下的习惯。
云逸微不可察地挑挑眉,随口应承,“明白了。”
副校长拍拍肚子,“倒是没有我想得那么刺头,在学校也要好好保持,明白吗?不要惹是生非,一次警告,两次就走人。学籍手续后面我会弄到位,明天你先去找你的班主任,她的办公室和你的教室都在教学楼三层的西面。还有,你的宿舍是否要安排,尽快确定下。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对桌上男人体态臃肿的靠在椅子上,随意地剔牙,正眼不瞧云逸一下。
云逸心中有一股莫名火起,想要站起掀桌的破坏欲从他心底迸发,沿着血管一路鼓动穿过瓣膜,在他耳膜间咆哮。
他是村子里的老好人,老人们眼中的好孩子,从不与人起争执,没跟人红眼过,但也没什么人愿意和他玩。
其实没有人认为是他杀死的南风,大家诟病的,无非是这个孩子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在自己好友的尸体前还是镇定自若,未免令人心寒。
他真的有心吗?养条畜生,天天喂食尚且会有感情。何况是人呢?
大家对他的评价,云逸认为没有说错。他的感情迟钝麻木,像一块化不开的坚冰。
在他早年父母失踪,来到安村这个孤僻之地,不知何时起,他的心上也构筑起深厚的壁垒。是出于本能保护,还是有意为之,他已经记不起理由。
他是厌世者。
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今天,此刻。他惊讶地发现,外层那块冰冻的外壳开始松动和融化,短短一天内他的情绪居然有两次不受控制地波动。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发生了改变,但目前看来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小逸?”
他回过神,回忆刚才的谈话,“走读吧。”
“好。”
南天仁也是身有要事,给云逸留下了一张储蓄卡后就返回安村了。金额十万用于学费、书费、饮食这些必要开支,现在还要加上房租,也还是绰绰有余。南天仁平常的教育方式就是偏向放养式的,解决了主要问题后就不再过问,住哪里全权交给云逸决定。
明胧市的夜也不沉寂,灯红酒绿,闹市区的霓虹街景下,人情熙攘。
云逸在路边找了一家网咖,开了包间,准备随便对付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