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深秋,明胧还是酷暑难耐。云逸在空调和风扇换气的声响中,不甚舒服地入眠。
待他清醒之时,周遭的光景已经剧变。
他又回到了那个充满黑雾的世界。和上次有所不同,他站在黄金阶梯上。
梯宽一人余,一线悬空。前不见尾,后不见首。
俯仰之间,他观察到滚滚黑雾还在脚下弥漫,铺天盖地。
只能向前了,就算回去,也走不出那片看不到尽头的黑雾。
“幸运的是,我还有第二个选择。所以,向前走吧。”
像那首经典老歌的歌词。
请看你的脚边,这就是你选择的道路。
请看你的前方,那就是你的未来。
云逸心生豪迈之情,步履轻快。
脚下触及的台阶荡漾出一圈圈涟漪,越往上走,阶梯变得越虚幻,渐隐不见。
化成一片金黄色的湖泊。
在湖泊的中心处,传来未知语言的呼啸声,静谧而肃穆,引人靠近。
从湖底伸出数不尽的光柱,切面晶莹光滑,形状非圆非方,擎天矗立。光柱内物可视,无数枝桠聚散,喷吐星芒,脉络细密,有若活物。这些枝桠密度到令人恐惧,如同巨兽的血管,不断蠕动,缓缓呼出微弱低沉的吐息。
怪诞、神秘、圣洁。
光柱群的尽头,至远处一座钟楼状的建筑,云逸看得不太分明。
云逸喃喃自语,“也只是第一印象罢了,别说是不是钟楼,我甚至不能确实是否这是人类建造的。这种闻所未闻的风格,更像是外星文明遗迹。”
话音刚落,远方疑似钟楼处发出爆鸣,一一震颤,声势力沉。
“哒——哒——哒——”
云逸眯起眼,一个刺眼的物体在光柱间高速移动,向他靠近。
“过来了!”
炽烈的光团停在他面前,人性化的降低了亮度,云逸得以看清全貌,是一团乳白色的不明生物,附着在光柱内的脉络上。
远方钟塔的声音越来越响,节奏越来越急,伫立在天地间的无数光柱,如同合鸣的琴弦,在颤抖中发出回声。
“哒哒哒哒哒——”
云逸面露难色,巨大的声波冲击麻痹了他身体的知觉,心律不齐。
光团生物及时地从光柱中探出,在云逸的头顶上笼罩。形成的网状物作用是保护,杂音被过滤干净,云逸瞬间压力全无。
这是在释放善意吗?
云逸看着头顶发光的触手,正在摇摇晃晃。直接告诉他好像是对方在向他问好。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声音从头顶的光团处传来,是清脆空灵的女声“这里是本纪元的边界,十七号灯塔渡口,请出示通行证明。”
云逸一头雾水,“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虽然很意外,你居然能听懂我的语言,你是什么生物?外星人吗?”
“人类。”
“怎么了?”
“我的意思是,我是人类。你看不出来吗?我的进化方向是灵能。”
“所以说,本纪元是什么东西,灯塔渡口又是什么?你说的通行证明我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我产生了错误的判断,毕竟你的座驾很强大,看看,整个时钟塔都在颤抖。这让我以为你是来自未来的旅客。”
“信息量有点大,能让我消化下吗?”
“没问题,云逸先生对吧,我们有几乎无限的时间进行讨论。我猜你会问很多的问题,让我好好说明下吧。”
光团开始移动,为云逸遮风避沙,两“人”向十七号灯塔渡口的中心,时钟塔处前进。
“我应该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你叫什么?”
“你那边的季节现在是什么样的?”
“秋天。”
“那你就叫我秋吧。”
“啊?”
云逸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介绍方式。
“你应该能看出来,我比较特殊。”
“不是比较的程度,但这和你要我给你取名字有什么干系。”
“非常重要。因为我接下来要和你一起回去,回到你的时间,回到第二纪元,如果没有名字,我在那里会……不太方便。”
“你想说的是这里是未来吗,我是从你的过去穿越过来的。”
“你可以这样理解。”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语气没什么变化,云逸却能听出一种怜悯和敷衍的疏离感。
就好像医生在安慰无药可救的病人。
“你是死于第二纪元公元元年的云逸,我是刚才扫描你的DNA,从而确定了你的档案。在时钟塔里有你的三份数字遗产,根据条例判断你可以拿走第一份,我帮你取完后就会协助你返回第二纪元。”
“我,已经死了?在未来,不,这里是在过去,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