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夸赞北军将士果勇敢战,也有人夸赞张、刘部将盖世拔山。
大帐内一时之间,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自始至终,刘备都在正身危坐,面如止水,喜怒不形于色,最多只在逢人赞誉时偶尔微笑示意。
身后关羽也依旧昂然侍立,傲视帐内。
唯有张飞许是年少之故,听着诸将校夸赞三人勇猛,也是兴奋难耐,不住应喝。
张齐端坐胡凳之上,面对众人赞誉,不时应喝三两句。然而多半时候,他却是将注意力放在旁边刘备身上。
张齐越想心中越加坚定。
刘备此人城府深厚,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果如后世所传,是一位眼光深远,胸有大志之人。
别看此人如今势微力薄,然其绝非池中之物。关、张二将拜其帐下,也可谓凤栖于梧,得逢明主。
自己苦心思虑之事,恐怕皆作枉然了。
“诸位安静!”
正当张齐顾自思量之间,帐内再次传来卢植一声洪钟巨嗓,诸将校陆续安静下来。
“今次一战,贼军城外野营已被我军尽数摧毁,接下来如何行事,诸位可有看法?”
卢植看着帐内众人,当先发起询问。
“贼军此次城外大败,死伤众多,其城外野营也被我军大火烧尽,如今只剩下巨鹿城池为倚,不妨,就此派人攻城,趁敌方士气大跌之时,一举攻进城内!”
闻卢植询问,这名校尉迫切开口说道。
卢植在帐内诸人的脸上一一扫视,见颇有人点头赞同。
他也知道,如今汉军新胜,众将士正是士气高涨之时,难免会立功心切,有激进倾向。
“不可!”
正当众人以为卢植要下令攻城之时,帐内却传来一声扫兴之音。
“不可攻城。”
众人循声看去,说话之人竟是行军主簿杜信。
只听杜信开口说道:“黄巾虽然新败,然其逃回城中兵卒不下半数,如今城内仍有可战之士四万有余。
尽管贼军家属多分散在巨鹿各乡野间,但城中仍留有不少,若再从此中筛取,贼军可战之兵势必只多不少。
以如此之众守城,兼之巨鹿县城高池阔,一味强攻恐不得行。”
杜信此人,沉稳多谋,早在汉军初入巨鹿之时,众人就见识过他的才智,此刻听他说完,当下也纷纷开始深思。
张齐闻杜信之言顾自思忖后也深觉有理,须知如今南和、广平二县分别还有两万黄巾驻守,为巨鹿城之犄角,汉军若大举攻城,这二县黄巾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依主簿所言,难不成就这样白白放弃如此良机?”
一名校尉听杜信说完后仍不死心,尽管不似方才那般激进,却还是不愿就此错过黄巾新败、贼军士气低落这个大好战机。
“非也,我意并非教大伙儿坐失良机,而是想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莫要被一时胜利冲昏了头脑。”
“说得不错!”
卢植借机开口说道。
“如今巨鹿城西、南仍有南和、广平二县共计四万贼军在驻,此间黄巾不除,仍能成为我军心腹大患!”
“那这巨鹿城便不打了吗?”
诸将校仍有期待。
“要打!”
卢植一一看着诸将校脸上期待神色,朗声坚定说道。
卢植自己明白,如今汉军新胜,此刻上下军士都太过激进,所谓骄兵必败,如此势头对大军来说非常危险,今日城外贼军便是前车之鉴。
不过他也理解那名校尉所说,趁黄巾士气低落之际攻城,确实要有利许多,只是这仗要怎么个打法,也正如杜信所言,需要从长计议。
“巨鹿城要打,这周边二县也要打。”
众人不明所以。
“听我令,明日起大军休整三日,制造器械,第四日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