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型之虫纠缠蠕动,无数的蛆虫喷吐着毒液,仿佛一道高高的巨浪,向江恒迎头拍打下来。
江恒闭眼,长舒一口气,随后将手中的坐标系双刃插在地上,赤手空拳,向面前的不定型之虫张开自己的双手。
“来来来来来!”他说道,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快活和喜悦:“十万匹大脑算力转动!”
将武器弃置于地,因为双手变为他此刻的武器,五指并拢为掌刀,猛然向面前的不定型之虫挥砍下去。
“吔!对称切分手刀!”
伴随江恒的狂吼,他轰出一记无形的手刀,直接将面前的不定型之虫从中间均衡切开,无数扭动的虫嚎叫,发出痛苦的哀鸣。
好手刀!简直如同摩西分开红海!但还没完!
“对称切分手刀!对称切分手刀!然后是对称切分手刀!随后是对称切分手刀!接着还是对称切分手刀!”
手刀被连续轰出,不定型之虫被切得越来越碎,那些紧紧纠缠在一起的虫团子,正在被不断快刀斩乱麻,分成无数对称的两半。
“呱!大脑算力给我涨!你们这帮虫子不是无穷无尽吗!看我把你们直接给切得粉碎!碎到不如我的指甲盖大!”
江恒笑着,叫着,扑向惨叫的不定型之中,无限变化的虫子拦路,那就切开,计算量的剧毒周身翻涌,同样切开!
幻想里的江恒正在大展神威,现实里的江恒满脸兴奋的笑,他不断折叠,画线,把原本复杂的图形对称分开,越分越小。
原本完整的曲线被划分为十二个更小的区块,随后将区块的部分摘出,再划分为更小的十二个区块,重复,重复,再重复。
桌上桌下的稿纸一张又一张堆积起来,脚边身边的虫尸没过脚面,直到力竭,江恒才终于缓缓放下双手,停下自己的脚步。
他环顾四周,曾经凶威赫赫的不定型之虫已经分崩四散,只剩下一个又一个小小的虫团还在蠕动,喷着手一挥就能散去毒液雾气。
江恒长舒一口气,他走过去,直接将一个虫团抓起来,感受着虫子在掌心里挣扎和蠕动,随后微微发力。
“噗叽啪!”
虫团爆碎,浆液横飞,江恒低头看着满手污浊,抬起头,看着场间越来越多,甚至开始重新聚合,还是杀不完的细小虫团。
喜色在一瞬间散去,紧紧皱起眉头,这不是他想要的胜利。
江恒离开角斗场中心,来到场边坐下,被他切碎的不定型之虫满场爬动,像是在嘲弄他的狂妄傲慢和自以为是。
“嘶……”思绪从稿纸上抽离,江恒身体微微后仰,一手握拳抬起,手背拍在自己的额头:“还差一点……”
由不知名公式所生成的图形,已经被他用对称分割的手法,给分做无数的细小分格,原本繁杂无限的图形,此刻变成了一个个细小的分格。
一个分格里面,只有一条已知曲线的一小部分,哪怕是以江恒这半生不熟的数学底力,也能将其从图像转回数字公式。
但这还不够。
就如同盲人摸象,纵使他可以算清这一部分的构成,但要靠着这局部的清楚推演出整体的明晰,依然不够,远远不够。
他希望得到的是公式,而不是一条线的解,更何况稿纸上二十条线,每条线都有独特的解。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这不知名的公式发出轻笑,你以为这就算赢了?你的大脑算力终有疲时,而我可能的解无穷无尽!
江恒有些烦躁地摆摆手,将这些杂念驱散,他后仰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开始摇晃自己坐着的椅子,脑中思绪万千。
天花板的污渍,椅子脚敲着地……头顶的天花板,脚下的地板木……上,下……房间……房间?
“咚!”
椅子脚砸地发出闷响,江恒扑回桌面,手中炭笔落下,不再是书写计算,却是哗哗地摩擦,嚓嚓地涂抹,片刻后,稿纸上出现一小块漆黑。
江恒看着那一小块漆黑,笑了,他闭眼,再睁眼,思绪已经重回战场。
角斗的战场是面前的两条平行指定线坐标,角斗的对手是中间那看似随机的无限曲线,角斗的奖品是这个公式本身!
战!
江恒落在角斗场上,环顾四周,忍不住发出一声长笑,他走到角斗场边缘,手猛然刺进看似森严的土黄砖墙,接着猛然向外一扯。
看似稳定的空间如同流动的水,轻易便被他拉扯,就像在绘画软件里选中涂抹工具,把原本有明确分界的图像抹成一团模糊不清的杂乱色块。
江恒意识到自己从最开始就弄错战场和敌人了,战场不是两条平行指定线的坐标,对手也不是那无限的随机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