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贤咬牙切齿:“无耻的孙家骗我说这是锻体丹,能用来增强体质,为修练打下基础。”
哄笑声响起,这是一个好笑又悲伤的故事。
馆主宋长林打断哄笑:“好了,听东轶说,你要献给我两亩灵田,到底怎么回事?”
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灵田何等珍贵,那是连修炼者都要为之搏命的好东西,是可以源源不断生财的足以传家的宝贝。
南明城不是没有灵田,相反,灵田很多,可那些灵田大部分掌握在道院手中,剩下的小部分被修为高强的大人物和真正的权贵瓜分。
他虽是武馆馆主,足以镇住一般人,但在南明城顶层大人物眼中,也就那样。
姜贤立即说道:“我名为姜贤,家在枫岭乡,无亲亦无故,祖传二亩地,田将晋灵田,孙家觊觎之,欲强取豪夺,我本心不愿,被迫签协议。
失手杀二人,一乡正一孙,连夜跑进城,欲献给馆主,祈求一活路。”
宋长林眼中光芒大盛,荆东轶与郭向晨二人眼神复杂,一时间室内安静下来。
小人物的悲剧。
灵田本该是一桩好事,操作好甚至可以实现阶层的大幅跃升,在这阶级严格分明的大顺,可以称得上逆天改命。
当孙家这尊大人物的目光投下,一切化为灰烬,好事变坏事。
就像小猫被逗得张牙舞爪,河豚被气得涨成球,人们不会觉得威胁,只会视作可爱调皮。
可小人物也是人,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会愤怒,也会挥拳反击。
匹夫一怒,尚且血溅五步,何况姜贤是个异域来客呢。
姜贤真的怒了,将增强身体的锻体丹换成害人性命的燃血丹,孙家何其辱人!
“可。”
馆主宋长林点了点头:“若你所言皆为真,此事,我应下了,我保证孙家不会找你麻烦。”
“时间很赶,这样吧,东轶你在这里照顾姜贤,向晨去调查孙家,我去荒山看看灵田情况。”
说完宋长林与郭向晨风风火火出去,留下荆东轶照顾虚弱的姜贤。
荆东轶从其他地方搬来一个小火炉,加碳点上小火,将剩下的灵鱼汤加热。
不大一会儿,浓郁鲜香味道弥漫,姜贤的肚子应声而响,咕咕叫。
荆东轶笑道:“饿了吧,你先等着,我去给你拿盛碗米饭,我给你说,鱼汤往米饭上一浇,那可是人间享受,神仙也不换。”
“等等,荆大哥,我带的有面饼子,够吃。”
姜贤叫住荆东轶,拿出面饼子示意。
“那行吧,不过这鱼你别吃完,这鱼是灵鱼,气血旺盛,你虚不受补,不宜多食。”
荆东轶继续说道:“你放心在这里待着,吃的用的不会短缺,你好好养伤。”
嘴上是这样说,实际上他心里明白,五脏破碎,即使是他师父那个等级的强者也难以自愈。
哪怕有灵鱼也不行,更何况还有血脉衰竭的症状。
荆东轶说完就离开了,留下姜贤一人吃面饼,喝鱼汤。
正吃着入口即化的鲜美鱼肉,姜贤身体一顿,目光幽幽。
远处,馆主宋长林与大师兄郭向晨在一个清静的小路上踱步,谈着机密。
“师父,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孙家不直接杀了那小子?”
“你忘记百年前那桩祸事了,一个拥有修炼者的家族直接抢走一个凡人的玉佩,谁都没想到,那个凡人有人在朝廷做官。
事情闹得连陛下都知道了,结果就是那个家族满门抄斩,律法完善。
拥有超凡力量不是明目张胆作恶的理由,敢伸手,就要考虑拥有道院的朝廷的报复。”
馆主宋长林想起另一种可能:“或许孙家出了事,无暇顾及那小子。”
郭向晨若有所思,说道:“那小子命虚的很,说不定明天就挂了,怕是要用不少灵鱼在他身上,灵鱼本就不多……”
宋长林恨铁不成钢:“舍小而谋大,我教过你多少遍,灵鱼用完也得吊住那小子的命。
那小子要是死了,有协议在,灵田就归孙家了,情法都不占理,到时候你连毛都得不到。”
宋长林停下脚步,转身问道:“我女儿你考虑怎么样了,娶了我女儿,馆主之位就是你的,我百年之后,所有财富都是你的……”
武馆的人都知道,宋长林早年受伤,无法生育,幸好受伤之前有了女儿,也因此王长林对这个唯一的女儿极其宠爱,几乎百求必应。
如今女儿中意于大师兄郭向晨,他自是极力撮合,奈何郎无意。
听到此话,郭向晨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急忙回绝道:“此事还是算了吧。”
不是他要求高,而是宋家女儿重五百斤,每次看到他都会联想起老母猪。
或许有人天生适合吃软饭,但他不是那种人,他还是喜欢细糠。
又听了好一会儿,耳边传来的只有哼哈有力的练功声,姜贤将一大块鱼肉夹起,狠狠咬下。
他的耳朵太灵敏,绝对不正常,至少不符合一个凡人的标准。
可惜的是,敏锐的听力对他目前的处境起不了大的改善。
不过当他不想听到远处的声音时,一个念头就能屏蔽,倒也不用应付无聊的嘈杂噪音。
他不怪宋郭二人势利,世道就是如此功利,没有价值,人家凭什么救他。
吃完一半鱼,重新加热小火炉,小火慢煨,留待晚饭。
姜贤小心翼翼关紧门窗,等了半小时后他躺在被窝里唤出太极阴阳图。
略显冰凉的腻滑手感入手,黑暗中粉红色格外瞩目。
太极图发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