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的知县,正要命衙役们动手打人,忽然听得有人高喊。循声望去,见一后生昂昂然走上堂来。便问道:
“你是何人?”
这后生就是富安。走上大堂,先压着不满,还深施了一礼,才说道:“吾乃大宋国保境安民降妖伏魔前敌总指挥麾下富安是也。”
这知县虽然是沾了老子的光恩荫补官,毕竟也参加过科举考试,对朝庭的军政设置也粗略知晓一二。
可是,偏偏就没听到过什么‘大宋国保境安民降妖伏魔前敌总指挥’。心中不觉好笑:这两天是怎么了,竟来些这种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的东西?
把富安端详了片刻,冷笑一声道:
“即是如此,你家总指挥何在?”
富安转身下堂,与老都管一左一右把惊吓过度的高操扶上前来说:
“这便是我家总指挥。”
大白天都像是在睁着眼说梦话,知县感觉这伙人很好玩,也走下来到近前细看。就见这个胖后生身材高大,皮白肉细,眼神中却隐隐露出惊惧之色。便语气和蔼的笑着问道:
“总指挥从何而来?”
高操借着富安与老都管的扶持,强自镇定一下自己的情绪,作了个深呼吸,然后说道:“从东京汴梁高太尉府而来。”
“即是高太尉差派公干,可有太尉钧旨?”
老都管见知县要看文书印信,忙上前一步说明情况:
“圣上敕书与太尉钧旨我等自有,只是连同财物银两都被那些山贼抢到山上去了。”
知县听了,冷冷一笑说道:
“好借口!照此说来,不破山贼,拿不回来你的东西,本官是看不到你们的凭证印书了?来人!把这几个胡言乱语的,也一并拿了,敲打几下,让他们清醒清醒。”
说罢,几个如狼似虎的县府衙役,凶狠狠就朝着高操,富安与老都管三个扑来。
“住手!”忽地响起一声断喝。
众人都扭头看去,只见堂下又多了十数个人,其中一个为首的高壮大汉手持棍棒,带着几个人,从堂下便窜了上来。
众衙役一看这伙人来势凶猛,先丢下他们三个,忙回身相迎,护住了知县。
惊惧中的高操,转头一望,原来是自家的牛教头,带着十几个军健上来了,心中方才稍安。尽管双腿打颤,站立不稳,还是担心事情闹坏,喝阻道:
“牛,牛教头休要鲁莽。”
牛教头过来施礼参见,愤恨不平地说:“这等狗官,破贼无能,倒是会在这里作威作福,欺压良善。如今在他境内,财物被抢,兵士又被贼人所伤,他又有何话可讲?”
说罢伸手一指,众人这才看到,十数个人中,有两个受了伤的人,被其他四个人抬着扶着立于堂下。一个衣服上浸出不少血,染红了一大片,另一个腿脚似已断折,不能伸直,只能靠旁人的搀扶,单腿站立。
知县见壮汉被衙役们挡住,自己没有了挨打的风险,才壮着胆问道:
“你又是何人,胆敢聚众闹事,擅闯公堂?”
牛教头并不施礼,不客气地圆睁着怪眼说道:
“吾乃高太尉殿前禁军教头是也。这正是我家衙内,你这狗官,也敢如此无礼?”
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在旁边看了这眼前一幕幕,眉头紧锁,感觉不妙,凑近知县低声耳语:
“老爷息怒。这伙人虽然身份不明,却都是说来自东京,又都说是禁军,还都与高太尉有关。背后这多巧合,莫非是闹了误会,其中真有什么原委?”
知县眼球连转了两圈,回想一下:
从昨晚接到那几个被捆绑人的头一次报案,到现在接连出现的几波人的蛮横,还有他们敢于蔑视自己的言语,再加上少华山的贼寇猖狂……
也觉得好像不是冒充这么简单。关键是,无论如何,他们都没必要冒充禁军,冒充太尉手下。难道真的是朝庭差派,真的是凭证被抢?
思忖片刻后,知县转向了年龄较大,脾气较好的老都管,换了平和语气说道:
“你且把事情经过,再详细说来。”
老都管知道这是一次辩白的好机会,虽然心中气愤着急,也还是耐着性子,把因何出京,如何被抢,一五一十地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最后还不忘补上一句:
“若能破了山贼,找回行囊,圣上敕书,太尉钧旨,自可查验真伪。”
听罢,知县心中已经猜到了八、九分,这一回终于明白,可能真是闹出了乌龙大误会。便先自干咳一声,陪了笑脸,冲高操施了一礼说道:
“误会误会!近来本县贼情日重,下官不敢有所疏忽,因查询太严,造成这般误会,还望上差恕罪。请到后堂歇息。”
待要走时,瞥见堂下众人,又回头冷面喝道:“还不松绑!”
昨夜先来报案被抢的崔教头等人一一被放后,牛教头再清点人数,仍旧是少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军士,另一个则是衙内的贴身小厮小民。
高操一看,不见了自己的小厮小民,顿时有了火气,就要发作。
牛教头见了,赶忙躬身回禀,解释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