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比寿,惠比寿到了。”
乘坐最近的日比谷线,两人坐过一站就下了车。
站内响起播报员始终如一温柔的声音,行人步履匆匆,进出的人流如两波汹涌的潮水交汇,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最终又随着列车发动归于寂静。
“没问题吗?”
出站的楼梯口,枝川树看向一旁扶着墙壁的少女,对方俏丽的小脸些许苍白,似乎刚经历一场大病。
她身上穿着另一件水蓝色的卡哈特夹克,下半身则是件露出了纤细双腿的牛仔裤。
正午的阳光将她原本白哲的皮肤衬托得更加苍白,肌肤下流淌着的青色经脉都看得清晰。好似常年宅居城堡的血族公主,有种脆弱的病态美。
“没事,我只是有点不习惯人太多的地方。”她摇摇头。
枝川树声音里充满歉意:“抱歉,我事先本该考虑一下你的特殊性的,其他人身上的‘线’让你感到不舒服了吧。”
“嗯。”松下雪点点头,“我感受到并非善意的意念落在我身上,让我恶心得想吐。”
怪不得她在电车里一直皱着眉戴上耳机听歌,好像要把自己包裹进一个自己的世界里似的。
“走在大街上也是这样?”
“稍微好一点,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怜。”
拥有感知他人意念的能力,对于她这样的女孩儿来说大半是一件不幸的事。
十分钟后,枝川树带着她来到目的地。
一家远离商业街的livehouse。
这是他以前大学时期常来的地方,经常在这里和乐队其他成员现场演出,虽然远了点,但环境相当不错,演出的条件比学校附近的酒吧好上不少。
出于特别设计,室内的采光并不到位,墙壁上的铁艺吊灯流转着柔和的暖色灯光,只照亮了吧台和顾客的座位,营造了一种优雅和神秘感。淡淡的酒味若有若无地弥漫在空气中,地板采用深棕色的复古瓷砖。
位置不多,最多能容下二十余人,有将近三分之一的空间被角落的舞台所占据。
枝川树选了一个人少的安静角落让她坐下。
“想喝什么?”他问道,“可乐?可不能喝酒。”
松下雪点点头。果然还是选了她最爱的碳酸饮料。
于是枝川树到吧台点了一杯可乐。
过了一会儿。
“您点的可乐好了。”
一个看样子比他只大一两岁的调酒师把饮料端到吧台上。
看样子已经换人了。
枝川树不经意间瞧了一眼对方的长相,意识到调酒师已经换人了。看来这几个月时过境迁,有很多事物悄然发生变化。
“你不喝吗?”
松下雪接过饮料,坐在椅子上优雅地小口小口啜饮起来。纤细的双腿不自觉地轻轻摇晃,看样子可乐对她而言真是一种功能神奇的饮料。
“我不喜欢喝甜饮料。”
“不喜欢甜的?”
“嗯——准确来说是过甜的东西,比如糖果、泡芙、蛋糕……像可乐这种含糖量惊人的饮料我就一滴不沾,一是本就不喜欢,二是不健康。”
“又来了,大人无聊的健康饮食观,”“松下雪抿了抿薄唇,“居然会有人不喜欢吃这些……”
枝川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么喜欢甜食没变胖真是奇迹,偏偏身材还这么纤细,难道是光吃不胖体质吗?
松下雪把杯里的可乐吸到只剩下一半的深度,问道:“所以这地方有什么好的?”
枝川树看了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应该马上要开始了,再等等。”
这时候livehouse已经进了了不少人,大概有十几个,他们点完酒水就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不约而同地朝向舞台的方向,偶尔轻声交谈几句。
“之前可看过现场演出?街头表演之类的?”他问。
“没,除了吃饭我几乎不出门。”松下雪回答。
“那一会儿准让你开心起来,等一下吧,现场实打实用乐器演奏的音乐跟电子线圈之类的玩意儿振动发声的电子音乐,完全是两种东西!”
“是吗……”松下雪捧着玻璃杯,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些,充足的糖分缓解了她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