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大人离开房间后，包厢里只剩下陆鸣和韦雪晴一对孤男寡女。

韦雪晴看了看陆鸣清秀俊俏的脸，他微皱的眉宇间似乎惆怅之气多了点，又有着某种安定的力量。“耐看”，这是韦雪晴对陆鸣的第一印象。

陆鸣却在想，今天的强度属实是有点高了。上午被皇兄武打，下午韦大人被文打，甚至还没完，眼下这位小姐该如何糊弄过去。

“王爷不说点什么吗？”韦雪晴道。

“这桩婚事你怎么看？”陆鸣索性放弃治疗，开出一记直球。

韦雪晴却眯起眼掩着嘴笑了起来。

“王爷果然和小公主说的一样。”韦雪晴笑道。这小公主是陆鸣的妹妹陆泠，还没成年册封，尚无封号，因此只称小公主。

“哦？她又说我坏话了？”

“为何是又？”

“她平日里可没少跑到别人那里说我坏话。”陆鸣说着，露出些宠溺的笑来，全被韦雪晴看在眼里。

“雪晴想斗胆问王爷一个问题。”

“请讲。”

“王爷为何不摘了围巾？”

到底问道了这个问题，陆鸣随便编了个理由道：“略感风寒，脖子见不得……”

“王爷不要编了，雪晴都知道了。”雪晴又捂嘴笑了起来。

陆鸣哪里知道，韦雪晴为了见他做足了功课。下午专程进宫拜访了自己的闺蜜小公主，获得了第一手全套资料。

拿捏王爷这个事，想想就觉得刺激。而根据小公主的准确情报，今天还真的碰上了某个被拿捏也不会生气的。以雪晴的性格，这个大好机会自当不能放过。

“好，我明天一早就去请父亲赐婚，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奚落于我。”陆鸣道，他哪里就肯老老实实被拿捏。

雪晴一瞬间闪出一丝畏惧，却强撑道：“那就要请王爷日后温柔对待雪晴了。”说着不忘眨着眼睛假装暗送秋波。

“哎呀，先输韦大人，后输韦小姐，韦家真是名不虚传。”陆鸣心下明白得很，她只是借着父亲旨意之便，代替她父亲试探自己的态度。只怕是韦雪晴加戏太多，玩的花了点。

“王爷过奖了，王爷那篇文章才作得好，家父看了赞不绝口。”

“且不说这些，这桩婚事你怎么看？”

“雪晴做女儿的，哪有什么看法。”

“那么我换个说法，你有心上人了吗？”

“……”韦雪晴低头不语。

“我讲讲我的想法，你姑且听之。”陆鸣道，“你才几岁，正是含苞待放之时。若意有所属，为何不借这大好青春，成就一段佳话？”

“纵使没有喜欢的人，也还有大把时间去和有缘人相遇、相识、相知。”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这句推己及人是破除说教感的关键所在，陆鸣见韦雪晴目光一闪，知其已经上勾。

“况且，就算父母之命不可违，可真就急在这一时吗。皇帝尚书把人当作棋子，父亲母亲对子女总是要多些感情的吧。”

“回去和韦大人说，今日的提醒，本王感激不尽，怎么都不会忘的。”又道，“小酌怡情，大酌伤身，令尊乃国之栋梁，身体可要多加注意。”

说罢，陆鸣起身款款而去。走到酒楼门口，才想起那一桌饭菜，竟是一口没吃。又看到黑狗坐在马车旁边的石墩上，抱着一纸袋包子在啃。

“有猪肉馅儿的吗？给我来一个，饿死我了。”陆鸣道。

……

韦雪晴不似陆鸣，她在这京城各家都熟门熟路，甚至进宫比陆鸣出宫都更加容易。因此她也见了这京城许多姐姐嫁给政治，也见了一些嫁给爱情。

从结果上来说，说书先生从来讲的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而不讲老爷夫人的爱情，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

她今天本来打定了来见见未来老爷的主意，却被未来老爷那番话说得有点懵。自己确实还有些做点什么的时间和机会。

“什么嘛，一点都不好拿捏。”

想到陆鸣所说的心上人，她盯着包厢墙上挂的一副字出神了半天。

那幅字写着：“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吉人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