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想了。眼下搬出宫去,远离这些个是是非非,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今儿下午什么安排?”陆鸣问道。
“要去见陛下……借钱……”月儿道,但看到陆鸣脖子上发黑的抓痕,不置可否起来。
娟替陆鸣梳梳头发理理衣服,碰到陆鸣的后脑勺和后背之时,痛得他脑门上渗出了一层薄汗。
“过两天吧,省的又被人当成去告状。”陆鸣没好气儿地说。
“还有就是……晚上韦大人在望月楼设宴,说有要事相商,就你们二人……”
……
酉时正,陆鸣小心翼翼跳下马车,这一路上他后背痛得很,都不敢靠着,已经略显倦态。
他还围了一条围巾,以遮挡自己纹了身一般的脖子。吃饭不摘围巾的借口还没想好,也顾不上了。
这韦大人,全称是吏部尚书韦大人。今天所谈之事再清楚不过了,就是那桩婚事。只是陆鸣不知道韦大人要见自己做甚,不是双方家长谈妥就好了吗?
他嘱咐黑狗自己吃点好的,然后拿出皇子架势,走进望月楼。
陆鸣之前很少出宫,望月楼的掌柜和伙计们不可能见过他。但他一进门,掌柜立刻就迎了上来,问道:“大人可是岑王殿下?”
“嗯。”
“殿下请跟我来,韦大人已经到了。”
掌柜把陆鸣带到二楼角落一间僻静的包厢。陆鸣推门而入,韦大人赶紧起身相迎。二人好一番寒暄。
陆鸣本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但某次父皇和他讲道,皇家之所以是皇家,正式因为规矩如此,若坏了规矩,便是动摇了根基。换而言之,皇子的岗位职责中,就有摆谱这一项。陆鸣只好照办。
终于分主次坐定。
韦大人道:“听闻殿下不喜欢兜圈子,要不臣就直说了吧。”
“韦大人请讲。”
“殿下可知现在朝中分为几派?”韦大人笑着问道。
陆鸣心道,若这样说,那便是两位皇兄各为一派。手上比了个二。
韦大人却笑着摇头。
陆鸣又想,坏了,不小心漏了老爸,应该是三派才对。手上比了个三。
韦大人却又笑而不语。
陆鸣再想,莫不是妹妹也掺合进去了?可妹妹才十三岁啊。
这时韦大人轻声道:“分为四派。”
“哪四派?”陆鸣脱口而出,本意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妹妹,可一出口便心里一寒,感受到了些许危险的气息。
“朝中百官自然都是陛下的人。但也有些看得远些,和两位亲王走得近了。”韦大人道。明明一个拉帮结派的事,竟能说得这么好听。
“这第四派嘛。”韦大人拎起茶壶,挽起袖子,一边为陆鸣倒茶一边轻声缓道,“自然是仰慕殿下的同僚。”
韦大人明明声音不大,气息也不雄厚,话语却丝丝缕缕钻入陆鸣的耳内。
不待陆鸣想好如何回答,韦大人已自顾自说了下去:“臣最近听了些声音,说这嫡子庶子,都是皇上血脉,又有什么区别?”顿了一下,继续道,“臣想,区别大体是没有的,不过是文韬武略,各有所长罢了……”
“本王尚未入朝理事,功绩阅历全不如二位兄长,各位谬赞了……”这烫手的山芋要赶紧丢掉。
“这篇文章可是殿下做的?”韦大人从怀里拎出两页纸来。
陆鸣只看了标题,便隐隐觉得这烫手的山芋焊在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