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朵瘫坐了下来,卸下了背上的双肩包,从里面拿出了原本预备的补给,其实凌晨的这个时间,我们也是没什么胃口的,在上山的过程中,我们但凡坐下休息半刻钟的时候都会补充一点食物,所以肚子也不太饿,可我们还是吃了两块饼干,喝了点水。也没敢吃喝太多,毕竟在山上解决这些带来的生理问题确实也比较麻烦。
没过多久,有一个大叔背着一个大麻袋,在诺大的驿站接待厅里大喊了一声,“还有没有要租被子的,一百块钱一床。”
那个接过大叔手里被子的男生扫着大叔脖子上挂着的二维码,他身边的女生则拉开了麻袋的拉链扯着里面的被子。
在这间隙,那个男生好像重复到了几遍大叔胸前的码。在山上,而且又是人口密度这么大的驿站里,可想而知信号都不会太好。
我看了一眼阿朵,她对我摇了摇头。
于是料理好刚刚吃喝的残局之后,我们各自设了一个闹钟。为了赌一把去看日出,就设置成了四点四十五的闹钟。爬山到山顶还有一小段路程,加上这么多人同时涌上去的话估计会很堵,所以没敢设置的太晚,而吃完零嘴的时间已经来到了近两点了。
猛地一下被口袋里的闹钟震醒,也不知道是震动很久了还是刚好在震动的那一刻我就醒了,当我把手套进口袋胡乱地按停了闹钟之后,我瞟向了身边睡觉的阿朵。
我轻轻地推了推她,她睁开眼,眨巴了两下开口道,“走吧?”
我们很快又收拾好了随身物品,在费了一番力气穿过人群之后,又找到了洗手间和茶水间,等把准备工作做完时间已经逼近五点了。
虽然驿站里面的地上仍然满是爬着和躺着的人,但我和阿朵也着急忙慌地赶紧上山了。
果然不出所料,在拐出驿站的岔路之后,主路上面已经是人头攒动。虽然夜色仍然还在笼罩,但是参差的人头却像一个个小蚂蚁,在整齐划一地奔向某一个目的地。
“好多人呐!好在我们提前出发了。”
“提前出发了还是这么多人。”
随着队伍断断续续大概花了一刻钟,等我们到顶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了起来。我也记不得那是个什么时间了,只记得我们抢不到去那个山顶搭起来的木板台子的位置了,只好在台子附近找了个能看见群山连绵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这块坡上的草还没长起来,地上都还是一块一块的干草。我们把身上的东西都放了下来,坐定,开始眺望远方。
印入我眼帘的是错落有致的一块块山头,他们就好像某条巨龙的鳞片,一块刚好盖在另一块的上面。在山头周围是晕开的云雾,如墨汁入水,一层层晕染开来,等一滴一滴都落入,所有的山头和云雾便成为了一体。
山的那边还是山,一望无际的山,等山到尽头了就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雾色,没有颗粒,不剩层次。可稍微往上瞧一点点,大块的散落的黄色,便像一块块布条,把破碎的天缝补上。
在低个头整理背包的功夫,颜色丰富了起来,土黄色,橙黄色,灿橙色……各种暗淡和明亮的黄被铺上了调色板,而底色的湛蓝蔓延出整片天际,一望无际又一览无余。
“哇。”
一阵骚动从身后传来,我正准备反头回望,阿朵却连续不断地拍着我的肩膀,“太阳要出来了。”
我定睛远眺,似乎在那白茫茫的云雾山峦与橙黄天际交界处,一点金黄色溢了出来。在看不到分界的中央,也许来自于遥远的海平线,一点,一块,一团,一片……不知哪个瞬间,围成了一个圆,开始晕染整片天空。
圆的中央是个半圆性的黄色,很通透而又热烈明亮,我们看着它慢慢出现,开始像母鸡下蛋一样从一端到另一端,整个圆投入这个世界。
虽然周围的人们各自发着感叹,但我和阿朵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目视着整轮太阳升起,伴着云海和山峦,在眼里勾画,当然这也可能是我自己的单方面静坐的原因。
“我们来拍照吧。”
就这样,我留下了人生中的第一张日出照,我也第一次帮别人拍下了日出照。
没有看到太阳落下,但总还是足够幸运,有能够看到太阳升起的机会,这种可能也许能成为登顶的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