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读大学的时候,我曾和我的一个学姐去爬过南岳衡山,那时我就不止一次的下定决心再也不爬山了。而此刻,当我登上了武功山顶时,我以为我会改变这个想法,然而恰恰相反,这使我更加坚定了这个决定。
“我在武功山等你。”
在看到这个路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我已经在快登顶的路上穿上了棉衣,因为越到山顶的风就越是吹得让人发颤。
当一束束手电光反射在路牌上时,我迅速掏出了手机拍下了个照片。按下了几张快门键后,我连忙把手缩进了口袋中。
可是我还是有这么个疑问,登顶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阿朵好像是说想要去找一下卫生间,换个衣服顺便找找热水。我在一个角落里面放下了夹在棉衣下背上被汗湿的背包,顿时一阵凉意爬上了背肩,我赶紧拉紧拉链,往角落里抱着两个书包半蹲下来,索性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顾不上干不干净了。
刺冽的风从四面八方忘衣服里钻,即便是厚厚的棉衣也不能完全阻绝。我抬起右手看了下手表显示屏的时间,好家伙才八点不到,这意味着我们错过了夕阳,但没有错过山上整夜的狂风和漆黑。
在我窝着出神的间隙,阿朵已经上完厕所换好衣服了。
“你饿么?”她伸过手来接她的背包。
“还好,就是那边吃方便面的实在太香了,勾得我好想也来一口。”我苦笑一声,试图搀扶着身旁的墙面站起来,在立起身子的那一刻,一阵酥麻感爬上膝盖。
“腿麻了。”我成功把我两逗笑了。
虽然我们没能吃上泡面,但我们还是在这块相对平整的地方找了个角落,待了一段时间后,我们才继续踏上了攀顶之路。
原以为那块牌匾就是山顶的地标,然而我们还是想错了,过了那个牌匾,我们顶着足够把书包吹起来的风又爬了几个小时。
倒不是因为路程有多远,而是强烈的寒风把人的脚步吹得很慢,挪动起来格外吃力。
我们看到了星空顶的住宿包,也看到路边零零散散的帐篷,有山脚下零碎聚集在一起的灯光星星点点,也有头顶真正的星子眨巴眨巴。讲不上来那是一种脱离工作的放空和惬意,还是一种渴望终结的急迫或沮丧。
我们走在半山腰那仅能模糊辨认的干泥巴路上,看到被吹起的塑料袋会举起手中的棍指向它,两人大喊“飞起来了”。
稍微平整一点坡度上,我们看到有一群人,两群人分散在才长出的草地上坐着、趴着、躺着……在晚上我们还不清楚那些草是什么颜色,我猜应该是嫩绿色。我们猜那两个女孩子在聊什么私房话,我们偷偷笑着某一对男女在打情骂俏,我们走三步停两步,前面的看看后面的是否跟上了,后面的看前面的还在不在视线。
再稍晚一点,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是个什么登山路线,只瞧见三三两两的人们都是这样爬着的,我们来到了最高峰的半山腰,我们听说了这块有个驿站,我们迷迷糊糊又误打误撞走上了一条有人但是不多的小路,路的那头竟然真的是他们口中的驿站。
“也许是山上有很多驿站吧。”
越是靠近驿站,我们越感觉风好像没那么狂妄了,也能看到更多的帐篷,脚下原本就不宽的路也越来越窄了。
等看到灯光越来越亮,我们知道大概是要到驿站了。
其实这趟之前,我一直对“驿站”这两个字是存疑的。虽然我到现在也不曾查过辞典其详细的内涵,但那晚到那我约摸着也能知道何为驿站。
当我们爬完最后一级台阶,首先是一对双开的玻璃门正对着我们,透过玻璃粗的看过去,前台的人似乎也没有太多。我推开了其中一侧的玻璃门,我们进门的那一个明显能感受到嘈杂的风声逐渐被我们甩开。可下一秒转身,一股浓烈的泡面的味道和地面上摊满长长短短人的画面袭击了我们。
我走在阿朵前面,我试图为我们找出一条能够通向某个能容下我们两个坐下的空间的路。
我还是没能下得去脚,我回头望向她,她只是冲我浅浅笑了一下。
幸运的是,我反头便发现了一个坐在我们身前的人站了起来,不知道给我们让路,还是他本身就要站起来活动,我抓住时机,接着他收脚的地,弯弯绕绕走到了一个还能容下我和阿朵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