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了,那头的是一个女声,年轻的,带着点青春的盛怒,他能听出对方的掩盖的很深的不满,他们毕竟是兄妹。
“呃,”他轻轻嗓子,还在盘算着该说些什么。
是啊,该说些什么呢?说他今天被逼的大清早的就开始火急火燎的收拾东西,张皇的从一个鸽子笼里跃跃欲试的准备跳进另外一个深坑?说他现在其实生活很窘迫,想再舔着脸向他的还在上大二的妹妹要点钱?还是说他现在正无家可归,脑子里一团浆糊找不清东西南北,只想着把这些社会人的心酸朝他还在上学的妹妹倾吐?
他张了张嘴,连半个字都没说出。
那头的女声也安静了好久,可他能听到那边背景中食堂点餐叫号的声音,人潮中特有的那种含混不清的嘈杂,好像有一百只嘴在一齐诉说。
“白津邱,你打电话到底有事没事,”那头的女声忽的升起来了,顷刻盖过了一百张嘴的合奏,“我现在在吃饭,”她说到这儿声音却低起来了,好像在声调图上划过一道平缓的线。
“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等我吃完饭再说,我打给你,好么?”
男人,或者说白津邱这时候总算回复了点气力了,她听到话筒传来一个咬字清晰的“好”字,然后她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正如她所说的,她在吃饭,吃饭的时候能不说话就不要说话,无关乎礼仪,她妈妈从小就这么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