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分,广陵城中人头攒动,若要说白天城内最热闹的地方当属广陵河边的蹴鞠场了。各家公子哥们会在这一日里来上几场场精彩绝伦的蹴鞠比赛,顺便弄些小物件当做彩头。
场边自是围满了各家大人以及他们待字闺中的女儿,眼波流转间这些小娘子在心中默默对场上的公子哥们品头论足一番,若真遇上对眼的,便悄悄地知会自家大人,询问对方家势和婚配情况。
这便是大宣的上层阶级间独特的小圈子,人们通过蹴鞠会、诗会的形势彼此交流,往往每年寒食节里都会传出哪家公子哥和哪位小娘子得配良缘这类佳话。
这类活动自然是不到萧逸参加,此刻他正与阿照并肩行走在街道上。身后跟着的牛车上放了两口造型奇特的陶罐,其中一口陶罐的盖子上有根木质的长管,连接着另外那个陶罐的罐身。
“这就是你能让广玉楼关门的底牌。”阿照皱着眉头,目光落在那两口大陶罐上:“干吗用的。”
“酿酒。”萧逸想也没想的回答到。
那两口陶罐自然是用来蒸馏高度酒的器具。如今大宣还停留低度酒的阶段,这高度酒的出现自然会对广玉楼形成冲击,何况之前受伤的事情已经让他意识到了酒精的重要性,所以回到百花阁后萧逸便开始着手准备这器具了。
阿照不想打击萧逸的信心,但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广玉楼的玉液浆冠绝广陵,你有信心能它的强。”
广玉楼能屹立多年而不倒,凭借的不光是色香味俱全的精美菜式,它的酒也称得是上一绝。据说很多喝过玉液浆的文人才子都做出了流传千古的佳作,因此这玉液浆也被称为状元酿。
不过萧逸对此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只回给了阿照五个字:“没有可比性。”
这话倒是不假,大宣如今的低度酒多是浑浊不堪的绿色,味道也不如高度酒那般清冽。哪怕是广玉楼的状元酿也只是在色泽和味道上比普通酒略强稍许罢了。
“那这个呢?”阿照又指着牛车上的几口铁锅问到。
“到时你就知道了。”萧逸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去。
那几口铁锅自然是萧逸的另一张底牌,自到大宣以来萧逸似乎都快要忘记炒菜是何滋味了。这次刚好一并弄出来,待花魁大比最后一日时将这些东西全部撒出去,就等着看那朱掌柜的脸色吧。
两人朝着百花阁的方向一路前行,快到到地方时却是被一架五马架制的马车拦住了去路。大宣马车架制有严格的规定,皇帝驾六,诸侯王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所有人都必须严格遵守不许僭越,因此能在广陵乘五驾的也只有一位了。只见广陵王高宁煜从马车中探出身子朝萧逸笑了笑:“萧兄弟去哪,本王可以送你一程。”
“买了些东西。”萧逸停下脚步指了指身后:“前面就到百花阁了,不劳烦殿下。”
高宁煜的目光落在牛车上,略带几分好奇的神色。显然他对于这些未曾见过的东西也是颇为好奇,便立刻下了马车朝萧逸拱了拱手:“本王正要去蹴鞠会上,萧兄若无事不如与我同去。”
说完似乎是怕萧逸拒绝又赶紧补了一句:“正好本王还有事情相告。”
萧逸点了点头,又回头叮嘱叮嘱一定要将牛车上的东西妥善放置。说完便跟着高宁煜一同上了马车。诸侯王的马车自然是豪华许多,内部全部用带着刺绣的锦缎包裹起来,一张棋盘大小的矮桌上放着酒壶和蜜饯。
高宁煜坐定后亲自斟了杯酒送到萧逸面前方才开口:“听说萧兄前几日与广玉楼的朱掌柜有些小误会?”
上来便是一番隐晦的试探,明明是已经撕破了脸却说成是小误会。如今城中哪个不知道二者间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高宁煜这番说辞也不过为了试探出萧逸的态度罢了。
“不是误会。”萧逸心中自然明了,自然知晓如何应对:“是要让广玉楼彻底消失。”
高宁煜喝了一口酒,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竟到了这般局面,那不知萧兄接下来作何打算,若是有了计策的话可以告知于我,说不得到时我与萧阁相还会助萧兄一臂之力。”
话到此处,任谁也能知晓其中的意思了。高宁煜说这话的时候特意提到了萧阁相,此处自然是有深意的。他是在隐晦的告诉萧逸,接下来你的表现要是能令我们满意,之前合作的事情就还有戏。
对此萧逸不置可否,只是端着酒微笑。有些事情说得再多倒不如做完再看,一路上二人也再无他话。
到了蹴鞠会,高宁煜就像是什么也未曾发生一般,极其自然的领着萧逸朝场内走去:“萧兄弟今日可以定要赔本王好好赛上两局。”
“好啊,不过殿下得给我留些情面。”萧逸微微一笑。
很久没有踢球,他也确是有些心痒难耐的。以前在部队行动受限,平日间最大的消遣就是踢球,萧逸和他的队友还拿过全军足球比赛的冠军。
这个时代蹴鞠可以大致分为两种形式,第一种与后世无异,球门分摆场地两侧双方队员在场中肉搏厮杀。而另一种则更接近排球的形式,球门被摆在场地中间,双方球员各站己方,以球落地的次数多少来判定输赢。相对来说第二种更考验球性和脚法的精准度。